铜镜让她瞧看,她终于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彩妹子在家里很少笑的。”刘喜娘见状很是高兴,跟贺氏、曲氏拉起家常,一时激动将自家的特殊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刘喜娘是家里的独女,又患有癫痫,她爹为了延续刘家香火,不让她嫁出去被婆家休了,就给她招了个入赘的夫君。
入赘的男子几百年都倍受人耻笑,好男儿绝对不会入赘。浏阳县入赘的男子屈指可数,没一个是好男儿。
刘喜娘的夫君是个孤儿,成亲前是寺里的俗家弟子,空长着一副好面孔,脑子蠢没有主见,被人瞧不起,过得非常凄苦。
他成亲后日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吃穿住行都比在寺里强十倍,结果不好好珍惜,跟了几个混混学着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没有正经营生。
家里的一切开销他都不管,不知柴米油盐贵,每月还要从刘喜娘这里领五分银的零用钱,不给他就不归家去了寺里。
刘喜娘先后生了一双儿女,都随了她姓“刘”。
四年前刘喜娘的夫君听了小人教唆反悔了,要让女儿随他的姓,女儿的亲事由他做主。刘喜娘自是不肯。
这厮一气之下竟是威胁刘喜娘要剃发出家当了和尚。刘喜娘根本不信。
这厮在寺里吃了几天素,听和尚念经声烦躁,就下山跟狐朋狗友吃酒,夜里返寺遇到大暴雨,一脚踩空,滚进山沟,被泥糊了鼻子窒息而亡。
亏得他是死在寺里的山上,不然死在刘家,刘喜娘都说不清了。
刘喜娘糊里糊涂成亲,又突然间成了寡妇。
她没有悲伤也不想再嫁,继续在县城做喜娘,赚银钱供养爹娘、抚养儿女。
如今她住着一个二进的小院,爹娘身体康健,好吃好住好生活,儿子上学堂,女儿跟绣娘学绣活,一点不比别家的孩子差。
曲氏听着眼泪都要落下来。她的日子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可是比起刘喜娘来不知强多少倍。
贺氏听刘喜娘的语气没有怨恨爹娘、亡夫,不由得高看她几分,敬佩道:“你是个好女儿、好娘亲。”
刘喜娘摇头道:“我平日里常去做活,没得空陪她们。你瞧,她们的性子内向得很,没一个像我。”
贺氏望向低着头不吭声的刘绣及板着小脸的刘风,心道:有个入赘在寺里横死的爹,出去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嘲讽,性子能活泼就怪了。
她心里有个好的建议,只是跟刘喜娘没熟到那份上,不好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