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伸手致意,让他切莫因怒生怨,款款的说道:“刘长史,世代忠良,长兄刘佩身死国难。孤甚为敬重,你且说说,为何不能行九品官人之法。”
刘斌端正颜色道:“先汉之际,以定察举,然桓灵之际,多以崩坏,乡野有言:‘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母别居。’故而魏晋之时,尚书令陈群改察举弊政,世行九品中正制以定官位,才有这九品官人之法。然沿袭至此,于晋如斯,已是弊大于利。”
燕王侧身听刘斌之言,频频点头,言道:“愿闻其详。”
“其在初创之际,盖以论人才优劣,非谓世族高卑,然行之百年弊端丛生。”
刘斌环顾四周,汉族众臣,皆神情复杂,韩桓自不比说,辽东世族,其人力推九品中正,以显世族门楣。然我汉人侨族,俱有不以为意之色,若废九品官人法,当阻塞世族子弟进身之路。
然国之大争,首在人才。如今天下大乱,世族名册,家谱几荡于无,其中真假也难分辨,徒以门第而论,无异于刻舟求剑。倘若不竞相延拦天下英才入燕庭,燕国危则士不存,门第之争当让位于燕国存续之争。加之燕之公卿为鲜卑之后,骤然暴起不足百年,汉族子弟毕竟屈于其下,未有九品之法之土壤,故众人皆未有非议。
只听刘斌缓缓道来:“曹魏九品之议有三:家世、行状、定品。然晋代魏之际,品第偏重门第已成事实。世人有云:帝以贵公子当品,乡里莫敢与为辈。高门士族子弟往往弱冠便由吏部直接从家里铨选入仕,而不必经过考察品评,行状几为空文。”
燕王略一思索,“东夷校尉刘翔!”只听见燕王大声说道。
“臣在。”
“公久在晋室多日,你且说说,晋室之今日情势如何,刘长史所议之事,利弊几何?”
刘翔端正了身子说道:“刘长史所言俱为事实,臣入晋室,久观之。其朝臣之中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高门豪族中人,尚在襁褓已授官爵,然寒门子弟皓首穷经只得刀笔小吏,其不公也甚。自晋室南渡以来,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陈郡谢氏、龙亢桓氏及至颍川庾氏皆为一时豪族,废立晋帝,政出私门,独霸朝纲,祸乱天下,晋室苦门阀甚深矣。然晋之所存者,又多赖于世族,时人皆言“王与马,共天下”。若无世族辅佐,自武、惠、怀、愍之后,疏枝王公司马睿如何能承袭帝位,据江左之地,续存晋室社稷,岂可谓成也门阀,败于门阀。”
刘翔挺身拱手向燕王,及众位王公大臣致意道,“我燕国当王权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