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村干部秃子头梁老九扯着嗓子大声的喊着:“今晚来就是说缴提留款的事,上边有规定今年提留款又涨了……。”
“乡亲们都扛不动了。”
“这还让人咋过日子?”
“七八岁的孩子他爹快不行了,逼的出去铲皂角刺了。”
“大伙先别慌,等我把话说完,今年啊——”梁老九摆摆夹着纸烟的手继续喊道:“今年趁冬天闲着,大队向公社申请修路,就是从公社一直修到咱们大队部,每人要缴四十块……。”
“四十块?”
“我的天啊——四十块钱?”
“把娃都卖了算球了。”
“可是,有劳力的可以出劳力顶这修路钱。”梁老九狠狠地猛抽两口烟,接着说:“按人头记工分,男女一样。俗话讲的好,要想富先修路嘛——”
“……。”会场上静悄悄的。
“那缺少劳力呢?”汝汝娘宁子问话了,一开口火药味呛人。“咋办?让学校的孩子都回来修路顶公分?”
“娘——不让俺上学了?”汝汝拉拉娘的衣襟问:“俺想上学。”
“去——,我才没那么傻,还指望你考小中专,给你老娘挣大钱。”汝汝听娘低声的对着自己的耳朵说这话,高兴的蹦着直拍手。
“不要胡搅蛮缠,劳力少的可以粜粮食嘛——”
“现在各家各户吃着都刚刚糊住口,把粮食粜了,让俺们喝西北风不成?”宁子不依不饶的对着梁老九发问:
“就拿刘聚家来说,两个成年人是残疾,刘聚干活也是一拐三瘸的,况且现在快断气了,老婆瞎子看不见,刘毛毛不上学和三娃一起出去铲皂角刺了,这种情况咋办?这种情况就不能往上反映反映?”
“这也不是梁村长自己规定的,这事是上边通过研究决定的。”朱满仓软不宁的说着和村干部一起靠拢的话。
“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把皂角刺卖了不就有钱缴了?”梁老九避重就轻,说着半土不洋的官腔:“都想想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说话就不怕把腰闪着?”
“……。”梁老九的嘴张了几张,还是给憋回去了,其实,他早已知道这个村子里的娘们,个个都是“杨门女将”不好惹,只是都不想惹事罢了。
“也让俺娃三圣回来干活,挣工分顶提留款。”三圣娘气愤的说:“俺家没恁些钱给你们缴。”
“娘——我不想回来干活,我要跟赵老师学二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