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坐到床边,刘春花就抓着他的手,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说:“有鬼,茅草房,齐小婉,她,她有鬼……”
她说着眼睛翻白,手掌却死死地抓住齐瑜的手腕。
齐瑜和兄长从六七岁的时候就送到学堂里面去启蒙,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干过什么重活,一双手白皙娇嫩,养得堪比那公子哥儿一样。
此刻被这么一抓,当时便吃痛的甩开了,不耐烦的道:“娘,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我听不懂。”
齐大山在旁边抽着旱烟,闻言紧蹙着眉心,深沉的叹了口气,说:“你娘的意思是在齐家碰到鬼了。”
“鬼?”齐瑜回来的时候早就听了一耳朵,闻言不由得嗤笑,“娘如今神志不清,她说说也就算了,您怎么还跟着信了,那青天白日的,哪里去撞鬼。”
齐大山板着脸不说话了。
齐瑜却没完了:“这不过就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当初说好了,是要把二娘给哄回来的,结果你们倒好,闹得人家断了亲,那银子该怎么办?”
他语气很是不好。
他最近手头紧,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可家中的银子被他们兄弟两个霍霍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其他人的头上。
可这一旦断了亲,想去要银子,却连个名分都没有了。
齐大山被说得有些不耐烦了,瓮声瓮气的说:“这关我什么事情,还不是你奶奶和你娘……”
“行了。”齐瑜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这次回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的,我有办法,你们只管配合我就是了。”
齐瑜回来正是七月中旬左右,没过两日就是月半了。
七月半,鬼门开。
民间传闻正是百鬼夜行的时候,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开始给死去的人供奉祭品,烧香蜡纸烛。
这两日,整个村子的上空都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黑黢黢的烟尘,似乎连太阳都给遮挡住了。
“阿嚏!”齐小婉打了一个喷嚏,伸手在鼻尖挥了挥,“这烟什么时候才散啊?”
林彩兰闻言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忍着点儿吧,这几日都是这个样子,都想给底下的人多烧点钱。”
顿了顿,她又踟蹰道:“对了,你说咱们烧那点儿钱,你爹在九泉之下够用吗?”
齐小婉回忆起烧的那一沓,心想她爹别说是这一年了,就是再过十年也用不完。
“够了够了!”她忙道。
可千万别再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