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
老夫子姓梁,名皓。年近八旬,一头雪白发髻高高盘起,却不显老态龙钟。是个课上极其严格的古板老人,尤其对徐清沐更是如此。无论寒冬酷暑,一旦徐清沐有所懈怠,或功课不达标准,都要被狠狠打板子。好在所教功课倒是丝毫不马虎,经常为徐清沐答疑解惑,甚至会耐心解释并非书本上的知识。
对于今天的迟到,老人破天荒没有发脾气。只是让二人坐下。
林震北已经好久不来私塾,这不后天就要出发前往镇虎山学艺,特此前来拜别梁老夫子。赤子虽然在读书上不显山露水,但为人的热心肠但是足足有余。
没等林震北开口,老人却提前告知:“我就要离开小镇,这是我为你们最后一次授课。”老夫子整理了下面前桌子上的书籍。
夫子向来整洁干净,所处环境一尘不染,东西摆放的也井然有序。夫子常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可自徐清沐学习以来,梁姓夫子好像从未踏出房门半步,更何况天下?徐清沐心中的老夫子,道理多规矩更多,仿佛天下一箩筐的规矩都搬到了自己身上,成了枷锁一般。
夫子看向林震北:“天下苍生,高堂父母,手足兄弟,还有你自己生命,如何排序?”
林震北有点发懵,这并非书本上的知识,也从未与夫子对坐时讨论过此事。见夫子表情严肃认真,便仔细思忖起来。半晌,恭敬回答:“正如夫子所言之序。”
老夫子点头。
又接着问:“若生命不在,何以保前者安然无恙?”
林震北这次回答倒是毫无停顿:“我林震北不愿苟活一世。”言下之意,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老夫子未表任何态度,只是示意林震北先行回避,想与徐清沐单独聊聊。林震北行礼告退,在院内等候。
徐清沐发现梁老夫子的眼里,蓦然出现些光亮,不易察觉。
老夫子正对徐清沐,缓缓说道:“你如何看待林震北的答案。”
徐清沐如实回答:“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老人叹气:“若所救之道不能行当如何?”
“那就起而行之。”
一瞬间浩然之气弥漫,充塞天地,至大至刚。
老夫子起身,以学生之礼,双手长揖。正对徐清沐:“梁皓,替天下门生,谢过徐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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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从私塾回来,已是午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