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也下不来。
与观念不同之人争辩,是这世上最磨人之事。
若不是他顾及三界共生,他也不会如履薄冰,刻苦钻研妖术与医术,只想调和两方之间的关系。他每日都厌弃那些凡人自造恶业,又害怕报复的妖类下手过重,害死凡人,让人与妖之间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今日他见着林知府这般嘴脸,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此前所作的一切是否是真的有意义。
凡人从不知晓克制自己的贪欲、色欲、暴欲,不知悔改。他燃尽一生灯火,又能救那些欲壑难填之人几次?怪病好医,心病却难医。他医得好他们的身体,医得好他们追求欲望、厌弃妖类的思想吗?
黄芪瞪大着双眼,紧盯着林知府,发泄着心中不满。
林知府被他盯得很不舒服,竟是从一旁的木架之上拿起了一对铁钩,而后狠狠刺进了黄芪的双眼。
“啊——”黄芪一声惨叫,震彻整个牢房。
“花草、牲畜……本就是我们凡人掌心困锁之物,我们想摘便摘,想养就养,想杀就杀,别以为你们成了精怪,有了力量,修成了人的模样,就真的跟我们平起平坐了。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
林知府俯身,拂过衣角,从履云鞋旁抽出了一把刻着符文的短刀。
豫光城妖魔众多,寻常百姓手中多少都有一些刻过符文的法器防身。
“哈哈哈哈——你们就是怕了,怕了那些本安于你们掌心之物成为了妖魔,拥有了力量,脱离了你们的掌控,将你们这些恶人尽数杀死!”黄芪忽然仰天大笑。
原来凡人厌弃妖魔,不过就是因为惧怕和嫉妒。哈哈哈哈。
“你这妖魔!”林知府情绪顿然失控,他恼羞成怒,抬手将短刀刺进黄芪的脖颈,而后用力旋动手掌,竟是将他的头与身割离半部。
“啊——”短刀之上,符文泛光,灼烧着黄芪的血肉,让他的血肉再无法复原。
“你杀了我,世上便再无人可医你的病,你就等死吧。”黄芪喉咙半开,双唇却依旧在动,且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哼。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我才不信这偌大的豫光城,再没一个大夫医得了我的脓疮!”林知府将黄芪的人头全部割下。
此头无血,咕咚咕咚滚落在地,却是不染尘灰。
“哈哈哈哈——傲慢!”黄芪人头落地,口中依旧发着笑声。他这一生,仿若一段笑话。
他这一生,什么人都救了,依旧不得善终。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