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芜挑眉,“人皆如此,不必纠结。”
所有人都看向谢平芜,青衣少女看起来温柔平静,不细看是慈悲温软的性子。
可说出来的话这样冷漠且事不关己。
谢平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只是抽出被她抽空打磨过的春温,比了个请的手势,“走吧,去檀栾楼。”
这些女子手中没有剑,可她谢平芜手中有。
她的剑,并不只为了保护自己。
众人心中想法各异,却并没有因为这么两句争议而真的置气,到底都不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了。
穿过长而黑暗的巷子,一条极为繁华的坊市印入众人眼中。
四处灯火璀璨,火树银花处,漂亮的异瞳美艳舞姬身着寸缕,以最为妩媚引诱人的姿势跳舞。但是并不算多抢眼,更抢眼的是不远处正在被虐杀的一个人,还有被强迫的怀孕女子。
所有人都看得脸色发白,甚至呕吐。
谢平芜也想吐。
但是大家都知道,作为造成怨灵最多的地方,是花楼之内。
还有次之花衢的地方,再次之的地方,再再次之的地方。
这世间藏污纳垢之地,从来不少。
池俟神色如常,他瞳仁漆黑,目光平静得波澜不惊,视这些如无物。只是不动声色地走在谢平芜身前,替她挡住了大半视线,垂下来的眼睑内藏着三分寥落。
这才是他生活过的地方。
说是炼狱,也不为过。
可人人生活在炼狱里,便也成了人间。
作为一个和平且存在法律的年代生存过二十几年的人,谢平芜觉得非常非常想吐,一个正常人真的很难以接受这样血腥且变态的画面发生在自己面前。
但是池俟挡在自己的面前。
她略微迟疑了片刻,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走在了池俟身侧。
“师兄,修仙也要修心。”
池俟步履微顿,却并未出言反驳,只是由着谢平芜去看这些。
道旁断腿的老者匍匐于地,断肢长出蛆虫,浑身烂得掉肉,却一口咬住一个小童的手指,咬得鲜血淋漓仍不撒口。小童捏着一只被扯断了尾巴与耳朵的胖老鼠,踩在老者的烂肉上碾动。
妇人抱着小孩衣衫半解试图揽客。
中年男人满口脏话地打死了一个小乞丐。
少年色眯眯地看着谢平芜,被池俟一剑逼退三步,还是不死心地试图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