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狼的脚印去追,范少山紧紧跟在后边。昨晚上,在鹿场边上的一间房子里,炉火正旺,炉子上的水壶哇哇响着,壶盖儿缝儿和壶嘴冒着白气,范少山和爷爷坐在炕上举盅对饮,说不尽的话是最好的下酒菜,爷俩喝多了,躺在炕上一觉到天亮。谁想到,鹿遭
了殃。
在雪地里走着,爷爷说:“这狼精着呢!隔着窗子它都能闻到你喝醉了,听到你睡着了,这才下手呢!”爷爷走得急,范少山脚步有点跟不上。心想在京城里的日子久了,都撵不上爷爷的步点了。顺着狼的爪印追到山林,想到离狼窝越来越近了,范少山有点儿怕,开始后悔没有拦住爷爷。反正小鹿已经死了,你追它干啥?就算一枪把狼崩了,还能咋样?狼是狠角色,是会报复的……想想后怕呀!这也为自己个的全身哆嗦找到了理由。范少山说:“爷爷,咱算了吧?”爷爷哼了一声:“算了?那可是小鹿啊?它们正长着身子呢。可怜见的!”范少山追了两步:“爷爷,可它咋也活不了啊?”爷爷说:“不中!”
范少山和爷爷进了林子。走着走着,爷爷不动了。范少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三只狼,两只大狼,一只小狼。两只大狼像是两口子,小狼是它们的孩子。大狼站在小狼身边,一边一个。小狼在吃着啥东西,对,就是那头小鹿。范少山和爷爷看着狼,两只大狼也在看着范少山和爷爷,而小狼依然埋头吃着。四周是森林,一片雪国,安静得连一棵松针落下都能听到。爷爷举起了枪,两只狼看着他,没有动。小狼还在吃着。霎时,范少山的呼吸停止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松树上的冰凌和雪片被震得哗哗落下,范少山的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飞舞着,盘旋着,啥也看不清了,像坠入了一个梦里。待范少山醒过来时,一片白雪铺开的森林真干净啊!狼呢?没了。
爷爷朝天空开了一枪。回家的时候,他走得慢了,步子沉沉的。他说:“冰天雪地的,到哪儿去找吃的啊?”他好像对自己个说话。又说,“为了孩子吃上饭,大人连命都不要了。你还能咋样?只能吓唬吓唬吧!”爷爷只顾自言自语,也不看范少山。
在范少山的印象里,爷爷是个刚正的倔老头,说一不二,平日里村人都有点怕他。今儿个这举动,范少山打心眼里服了。想美言爷爷两句,却没说出来。只是说了句:“我来吧!”范少山从爷爷手里接过了猎枪,往前走。呼出的白色雾气,往后飘着。
爷爷老胃病犯了,肚子不舒服。范少山这两年在北京打拼,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对胃有了亏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