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天晴呢!这老天爷翻脸比翻书都快,也忒不靠谱啦!
爷爷会观天象,晚饭前还说夜里还要来一场儿,范少山不信,还说天气预报说明天晴啊。爷爷说:“明儿个是明儿个。如今这天气预报有准儿了,比过去强多了。”李国芳说:“可不?那些年,公社广播气象预报笑话多了。听到远处有敲锣打鼓声,广播员就说,午后可能有雷阵雨。有人开玩笑,推门将几颗豆子丢到广播员头上,广播员赶紧说,雷阵雨夹冰雹。”听这话,一家人的笑声震得窗格子嗡嗡直响。范德忠不笑。他说:“如今你说啥有准儿,俺信;就是当官的说话,俺不信。那叫瞎子打靶,没准儿。”范少山问咋回事,妈妈说:“还不是那条‘鬼难登’?镇上老是答应给修给修,几年过去了,还不是老样子?”范老井说:“不说这个啦,不说啦。让少山拉点北京的事儿吧!咋着?听说北京霾啦?”少山说:“爷爷,是霾啦,雾霾严重呀!”范少山的心思还停在“鬼难登”上。看得出,这是爹娘和爷爷的一块心病啊!可也不光是他们的心病,自己个从小到大走了多少回“鬼难登”,记不清了。今儿个也是奓着胆子从梁上爬过来的。想到这儿,范少山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坠得慌。
爷爷穿上羊皮袄,蹬上靰鞡出了门。他要去鹿场看看。
范少山也走出屋外,站在鹅毛大雪里,抬起头,看着被雪花舞乱的黑暗天空。一时回不过神儿来。
爷爷回来的时候,已是大半夜,他背回一头鹿,是冻死的。爷爷把鹿扑通往院子里一丢,说了声:“好好的鹿,愣给冻成饺子
馅了。”
夜里,躺在爷爷暖暖的狗皮褥子上,范少山睡不着,大雪还在下。后来,范少山想想杏儿,想想“鬼难登”,俩眼皮掐架,眯
着了。
第二天早晨,大雪封了门,足有两尺多高。雪真的不下了,日头出来了,金灿灿地挂在东天边,天空瓦蓝瓦蓝的,比刚从染缸里抽出来的靛蓝布还好看。山村的空气新鲜,在北京花钱都买不着啊!
范少山握着铁锹铲雪,铲远了。一般是从自家院子铲到街上,再铲到东西邻居的分界,就中了,这样的话,整个一条街就全通了。范少山铲到东邻二槐家,见通了,就转身往西铲,本来铲到东临“白腿儿”家就该“收工”,可看到“白腿儿”家隔壁还没铲,就接着铲了下去。他俯下身去,把锹头插进雪里,端起一锹锹白雪,唰唰地抛向街边,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一锹锹白雪在两边飞扬,他的身后,街道已经露出了石板,干干净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