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吸血鬼,哪怕是茹素者也是“非正常”的存在,这种特殊的身份让他们游离在正常社会的边缘,他们不需要在黑暗中苟活,却也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这种对自己身份明显的介意感,是他于暗夜中窥见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天光”之后才产生的。
但这一刹那顾峋几乎要动摇了,说不清的情感呼之欲出,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只玫瑰,可那深红的颜色仿佛在他指尖蔓延了开来,化为浓稠的鲜血。
深红的、热烈的、渴望得到回应和爱欲的花朵。
深红的、罪恶的、自己赖以为生的,血液。
顾峋触电一般收回了手,花匠面露疑色:“先生?”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
顾峋移开视线,他想掩饰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狼狈,半晌,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一丛香槟色的玫瑰花上,他的声音仿佛泄了气一般,顾峋抬手一指,勉强笑笑:“不好意思,我喜欢那个颜色。”
谈话过后,二人婉拒了张致远一起吃午饭的邀请,直接回了彦城,刚一上车韩长旻便发现了车后座放着的一大束玫瑰花,香槟色,应该是刚剪下的,叶子和茎还沾染着微湿的水渍,没有包装,就只是用细草绳简单的捆在了一起,却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最原始的美。
车子驱动,韩长旻笑看着顾峋:“要送人?”
“送什么人呐,”顾峋不看他,打着哈哈道,“我都说了不要,那个花匠姐姐非要我剪了带回去,我寻思着也没人可送,干脆就放在客厅养着吧。”
“放在恒安的客厅?”
“那不然呢,我也没其他落脚的地方是吧。”
“哟,你也可以放在我或者川哥......”
“想都别想,怎么说也是我的劳动成果,当然要放在我随时都看得见的地方。”
“啧啧。”韩长旻看着顾峋欲盖弥彰的神情,微眯双眸,看似不着调地道了句,“光看得见就够了吗?”
顾峋终于笑不下去了,够了吗?他日日都看得见,就止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