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我只好站了起来。鬼子问我多大岁数,我多说了三岁,说四十一岁。鬼子又问我哪里有花姑娘,我向东一指说都在那边山上。”
“鬼子走了,我却吃惊不小,因为我身上还藏了一 把 手枪,若鬼子搜身,我就难以幸免了。我还是顺着麦垅向前爬,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合适,既被发现,再爬怕引起鬼子的怀疑,站起来也不合适,正在两难,突然有头牛从东边跑来,后面跟着夫妇二人和一个小孩。我乘机装着逮牛,站起来追着牛向东南跑去,一气跑到东南方向新集子村,见到了我村一同逃出来的人。”
“这天夜里我全家和同村的人住在东朱古,第二天夜里住在大吴家,第三夜住孙楼,第四夜住在郝楼不远的核桃园。这才知道郝楼的家和我与张玉园、褚思恕贷款在涧头开的酒店、木厂,早被鬼子烧得精光,酒店里的缕缕浓烟还在不住地冲腾。”
孙武仁边说着话边用手比划着出逃方向,那是向南、向东再向北,转了一个整圈。
孙武仁口中的村子大多数纪十化都听过,但毕竟没去过的多,有了手势所指在他的手势之下,纪十化也大体明白整个路线。
孙武仁:“两年前我和褚思恕合伙用五百元钱买了涧头集孙李氏的一处房子,开了个木厂,张玉园又伙同我利用信用社的贷款开了个酒店。蒸酒很赚钱,用一斤粮食蒸出的酒能卖二斤干粮食的钱。当天出的酒当天卖光,又不纳税,每天都有千余斤粮食的收入,结果两处家产全部被烧。这是必须杀鬼子的第一个原因。”
纪十化:“鬼子过来,家园不保,全中国又岂止你一家?不是烧,就是杀,枣庄附近死被杀的人多了,鬼子必须打,我们没有退路!亡国灭种这句话绝非危言耸听……”
孙武仁不住点头:“这句话我信!别说枣庄附近,就是这六区死了多少?仅我所知,十五里内就有十八位无辜百姓惨遭杀害。顿庄岳邦峨兄弟四人被杀了三个,还有田兆吉、王元礼、龙丕玉、袁杨义和李大松的母亲,万年闸有刘公道等四人,刘庄有刘恒一,万年仓有一个姓冯的,杨闸关一个卖豆腐干的。”
“逃返的人被杀了多少不好统计,只知在涧头附近的一棵大柳树底下,一家三口全被杀死。男的身边有一副挑子,里边放着锅碗瓢勺等吃饭的家什。女的像是牵一头驴,驴也被刺刀刺死,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始终不知是哪里人。”
纪十化:“还有我住的这个天主教堂,被炸死十四个……”
孙武仁:“这个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