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琰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池婺脸色难看,便知道她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于是急匆匆地披了大氅顶着夜露出门去了。
不消片刻,他与听荷便押着谢无恙回来了,谢无恙像是被他俩从被窝中提出来的,连鞋子都没穿,若不是要见池婺,恐怕高琰都不会给他穿外袍的机会。此时他头发刺毛着,眼神无助又惊恐,被主仆二人一路搡进了式微阁。
鲤乐第三次梦魇后又沉沉睡了过去,为了不让她再次梦魇,池婺专门请了食梦貘来坐镇。所以谢无恙被高琰搡进门,一头撞上了个黑乎乎的东西,他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形像猪,皮毛带黑白花纹的怪物将长鼻子从鲤乐胸口抬起,小小的圆眼睛中带着愠怒朝他看去。
吓得谢无恙怪叫一声,当即将手伸到腰间想去拔剑,却又记起自己是被高琰主仆强行押来的,连衣服都没穿好,又哪里会有佩剑?他只好扶住一旁的柱子不至于摔倒,心中虽然害怕,却依然惦记着鲤乐,装模作样地沉声喝道:“什么妖怪!离她远些!她可是引冬城小神仙的大弟子,神通广大,仔细等会被你舔醒了要了你的性命!”
但那怪模怪样的妖似乎并未被吓到,只是用长长的鼻子哼了一声,又将大脑袋放到了鲤乐的胸口。
“蠢货!”从妖怪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紧接着池婺从食梦貘庞大的身躯后走出,路过谢无恙时只是用那双细细的眼撇了他一下,便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揪到了外面的小厅中。
“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谢无恙被池婺揪着,此时心中也来了脾气:“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官职比不上靖王,能力也比不上你小神仙,但好歹将我当个人来看待吧?他深更半夜闯我房中二话不说将我提到这里,你又与我拉拉扯扯,也未免太欺负人了些!”
然而池婺并未理会他这些置气的话,只是重重将他搡到屋中,冷冷道:“你昨日和鲤乐出去后,可有遇上什么人?”
“问这些做什么?”谢无恙更加疑惑了,但他想到方才鲤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样子,又想到那个怪模怪样的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可是鲤乐出了什么岔子?”
“自从与你出去后,鲤乐便开始频繁梦魇,并且梦到的均是不该梦到的。”池婺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黑眼睛乍一看比不上高琰原先的那双红曈来得骇人,可被盯得久了,却从后背生出一股子凉意,她常年与妖接触,眼神中全然已经没了人味,尽是些凉薄与妖气。“你如实说,到底带她去了些什么地方,遇见了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