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总算来到了碧水云天,远远便看见几个举着火把的家丁将熟悉的高挑身影逼在中间。四周或躺或坐了十几个家丁,身上均刮了彩,正缓慢地往外爬着。
池婺大致扫了一眼,发现情况并没有下人们说的那样严重。
高琰手里没有任何利器,他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将院子里的摆设打砸了个粉碎,连石头桌子也裂开了两半。
再观那些受了伤的下人们,虽然脸上身上挂彩,但大多都只是破了皮的轻伤,可见高琰并没有下死手。
他若是真想反抗,这几个小豆丁一般的奴仆还不够他一手捏的。
从南院里还在源源不断地来人,那些人不是拿着铁棍便是拿着火把,将高琰团团围住。
而高琰,池婺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那些平日里编成小辫子的发丝如今散乱成一团,身上仍穿着素色寝衣,赤着的脚上满是泥泞。那张矜贵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愤怒,那只深褐色的瞳孔冒着火焰,似乎要和另一只眼睛一般变成血红。
“让我走!”见来的人越来越多,高琰咬牙切齿地往外冲,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仆从用火把拦住,他也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仆从的衣领将他们搡开。一波刚倒,另一波立刻补上来,那些仆从似乎并未将高琰当做是人,硬是用燃烧着的火把往他身上捅,那件青色寝衣已经沾了火苗,正蜿蜒着往上冒。
一旁的听荷被人死死按在地上,口鼻尽是鲜血,面容姣好的脸上甚至硌进了几颗石子。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挣扎着想要去救高琰。
忽然间,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青色小鸟,尖着嗓子叫了一声,飞到了高琰头顶。那鸟尖嘴一张,吐出一股清泉,将高琰身上冒出的火苗尽数浇灭,完成使命后又轻轻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往它主人的方向飞去。
众人目光跟随着青鸟,只见那鸟在空中盘旋几圈,紧接着一个俯冲下去,撞入池婺张开的大袖口中,不见了踪影。
听荷见到池婺到来,立刻凄厉地叫喊道:“夫人,他们非说殿下得了疯病,要将他关到地牢里!”她话音未落,便被压住她的水袖婆婆往脸上捣了一棍,顷刻间鲜血四溅,她惨叫一声,吐出两颗断牙。
“真是高濂之的一条好狗啊。”他们如此欺人太甚,池婺心中怒火再难压抑,手中掐诀,顿时院子内刮起一阵怪风。那风卷起沙砾,直直扑向在场的十几个仆人,不仅迷了他们的眼睛,顺便还刮灭了他们手上的火把。
一时间院中陷入漆黑,池婺上前当胸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