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似乎有蟑螂和老鼠在爬。
他缓了一会儿才道:“我确实窝囊,大夏最重的罪不是杀人,而是不孝。我怕皇帝再拿此事做文章,那间牢狱,我实在不想回了。”
他话说到这儿,伸手将站在一旁的池婺捞在怀中,直直望着她那双玻璃珠似的黑眼睛,抱歉道:“只是要委屈你,跟着我遭那些人白眼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我并不在意别人眼光。”池婺坐在他怀中,她原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可与身边人朝夕相处坦诚相见几个月,又怎会没有感情?
她忍不住抬手去抚他的面庞,那张年轻的脸上常年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只有枕边人才会知道,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靖王,私底下被噩梦折磨的几乎不成人样。
她抚着他的脸颊,面上冒起的零星胡茬微微有些扎手,“倒是你,那间宅子定带给了你许多痛苦的回忆,才会使你夜夜梦魇吧?你放宽心,我最是擅长应付那些不讲理的三姑六婆,你尽管躲到我身后去,之前在皇宫是你保护我,这次回高家,也换我保护你一回。”
也不知道这些话中的哪句触到了高琰的笑点,他声音沉闷地低低笑了两声,“我原以为你最擅长的是捉妖,没想到却更擅长与大妈们吵嘴吗?”他说着,抬手揉了揉池婺头顶两个兔子耳朵般的发髻,“那此行,便仰仗夫人你了。”
高家的宅邸在皇城中,离引冬城快马加鞭也只需要一个时辰。在出发前,池婺特地向听荷询问了高琰的家庭情况。
原来高老爷妻妾加起来一共十六房,高琰的母亲是正房妻子,原本在高家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因为诞下高琰这个红眼睛的怪物而被高老爷所厌弃,刚刚产子就被赶到后院无人问津。
可说来也是奇怪,高老爷儿女众多,出人头地的却寥寥无几,满打满算也只有高灵珺与高琰两人,偏偏他二人一个入了宫中做妃嫔,一个受尽欺凌早早离家,高家一点都沾不到他们的光。
听荷讲起高琰的往事来滔滔不绝,讲到过分之处还会愤愤地拍大腿和桌子。
两人围着小凭几一直聊到天亮,以至于早晨坐在去皇城的马车上,一个趴在马车前睡得口水乱流,一个躺在高琰怀中神志不清。
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猛地一颠,池婺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到哪了?”
“已经到了。”难得高琰也能笑得出来,他掐了掐池婺的脸颊,扶着她的腰将她从自己身上扶起来:“困成这样,听荷也是,你俩昨夜到底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