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去之后郑云情走到前面,他躬身跪在裴玄策面前,一言不语。
裴玄策抚了抚衣摆,背着身道:“郑卿可明白朕今日所为的意图?”
这声音不怒自威,虽然较之方才温和了些许,但于郑云情而言却更为沉重。
“臣奉旨督理这几桩案子,只一心为陛下做事,任陛下差遣,不敢在其中掺合,亦不敢蒙蔽圣听,臣待陛下之心日月可鉴。”
“你知晓朕的意思就好,朝堂上可用之人不多,郑卿最得朕心,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大齐江山是再生不得乱了。”
“臣自然竭力辅佐陛下。”
“如果——再出一次梁王之乱,或者是那种事……可不是换几个人就能了结的。”裴玄策这话说的似喃喃低语,而郑云情却很清楚,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警告?警告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陛下约莫也清楚他娶裴南棠的原因了。看在他打仗这么多年赏赐的恩典如果有朝一日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剑,不说是裴玄策,即便是他自己——也决计容不下的。
想起今天谢元修的态度,西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难成依仗的靠山和陛下骤起不灭的猜疑,孰轻孰重都摆在眼前了。
作茧自缚,自食苦果。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
从宫里回到晋北王府已是四更天,天色黑漆漆的难窥一丝光明,他遣退了一众下人,站在书房的窗前,这才想起那封信来。
“王爷可是在找这封信?”
帘后女子笑吟吟地倚在壁上,手中捏着一张信纸。淡红的薄纱轻拢身姿,衣下细白的肤色若隐若现,她眼角微微挑起,双目妖冶绮丽,一个笑容便带得满室缱绻。
这幅场景但凡是个男人都按捺不住的,但郑云情是个例外。
“你不在别苑呆着跑到王府做什么?”他原先阴冷的双眸瞬间凌厉起来。
“原先王爷随军出征妾不能跟着到战场上,现在班师回朝,妾独守空闺不甘寂寞,王爷又不来找妾,那妾只能自己来寻王爷了。”她将信纸抵近烛火,火光撩拨着一瞬就将其吞噬殆尽。
跳跃的火光映在女子的眼里形成不死不休的凄烈,郑云情沉默着看着她如此行径,并不出言阻止,只三两步上前将她抱到腿上,垂目按捏着她赤着的双足,眼里的冷意渐渐淡下来。
“四合,信上写了什么?”
被唤四合的女子恣意地哼笑一声,勾着他的脖子,附耳道:“装的倒挺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