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风过来,许知微随口问了一句。
“嗯,”文风笑了笑,打开车门。
“我们出发吧。”
等文风坐定后,他开口道。
许知微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随后垂眸踩下油门。
这里离云山寺还有一段距离,看着车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色,文风忽然开始背了一首诗: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话。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苏轼的望江南。”
许知微专心致志地听文风背完了整首诗。
“是的,”文风看着窗外不断略过的景色,低声道:“我很喜欢的一首诗,因为无论在哪个国家,我都记得它,每当念起这首诗,我总感觉什么都不会变。”
文风语必,车厢内一片安静。
邵喻言也产生了一些感触,这段时间在海外漂泊,邵喻言也难免有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思绪,所以他很能理解文风的感受。
沧海桑田,浮世变迁,很多事情也许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种感觉已经不同了。
“不好意思,是不是让你们情绪不好了?”
文风很快就从那股似有似无的怅然中摆脱了出来,见两人都不说话,开口宽慰:“只是突发感慨而已。”
“没什么,诗的内容太好了,让我也有些感慨。”
邵喻言笑着解释。
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偶尔还是会恍惚。
坐在身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哥哥,但是邵喻言仍然觉得陌生。这种陌生感不是源于十几年的不接触,而是源于对文风的一无所知。
这两种情绪是不一样的,文风是个看不透的人,他似乎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但是他的很多举动都让邵喻言看不透,即使文风刻意地摆了出来,邵喻言还是看不透。
汽车继续疾驰在郊区的路上,远处的高山越来越近,新的开始,仿佛就在眼前。
“文风,如果见到我二叔,你想说什么呢?”
邵喻言忽然问道,他只是莫名地觉得自己应该问这个问题,不然文风坐在这里也太过于寂寥了。
文风的眼中闪过一瞬的茫然,“我想想。”
他把头靠在车窗上,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当他要把自己想说的话真的说出来以后却发现他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