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经24岁的潘羊阿卜躺在绿洲的泥土地上奄奄一息,他贪婪地嗅着大自然的气味,一口接着一口,仿佛现在不多吸一点,就亏本了似的。
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全部都守在他面前,泪眼花花。
他还未到年龄的上限,可是年轻时受到过的饥饿、暗伤,已经摧垮了他的身体。
现在他要死了。
阿卜安慰家人们。
“你们哭什么?我算了一笔账,我死了以后,我们家不仅少了一口口粮,你们把我的尸体埋入咱们家的泥土地里,咱们家的粮食就会更多更多。”
“赚啊,大赚。”
“你们快给我笑,笑起来。”
阿卜颤巍巍地想要坐起来,但是他摔了下去。
他很积极乐观,他也曾年轻过,是一头身强力壮的潘羊。
他曾经经历过年轻,所以他认为年轻有什么,我也年轻过,可你们年轻人年老过吗?
他时时刻刻充满了自信,可现在他要死了。
阿卜说:“不要哭,我这一辈子已经活出了我的精彩,我不会后悔我过去做过的每一个选择,做过的每一件事情,现在我要带着宽慰休息去啦。”
他用眼神示意自己最小的孙子,最小的孙子麻溜地从丝绸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脏兮兮的种子,跪着爬到爷爷的身边。“爷爷,给你,这是我们的小肚树树种。”
“呵呵……”阿卜侧脸望向不远处的田地,潘羊总是会把自己的田地,放在自己能立刻看见的地方,而那片田地里的小肚树竟有半个人高!
可小肚树原本只有拳头大小啊!
阿卜望向田地,眼神里深深带着怀念。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每隔两个小时就给小肚树浇一点水,即使是在半夜。
那时候的自己根本不怕熬夜,永远富有精力,也从来不曾思考自己会死亡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到最好。
阿卜对他的子孙们说:“每个潘羊第一次种下的种子,会特别地好,特别好,这是我们和土地的契约之种。”
“大多数人第一次种下的种子,只会加强或弱化种子,少部分人会让种子变异,只是变异有好有坏。”
“所以我把我的小肚树种子给了你,老大。”
“然后,我把老大的小肚树的种子给了老二,老二的种子给了老三,老三的种子给了老大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