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常头一次见容祯如此狠戾的模样,天子的怒气久久不歇,魏常匆忙收回目光,不敢多加注视。
容祯面目阴冷,可心中的悲戚只有他自己知道,良久,满腔的痛意才压下去。
「此事阁老亦勿声张。」容祯缓缓跌坐回去,瞬间憔悴许多,他说:「阁老可看清歹人的面容了?」
到底是谁?
从西郊猎场的刺杀开始,容祯心中便隐有所感,斩草未除根,必有卷土重来之势。
他到底是大意了。
老天一定要惩罚他吗?
一来夜色太暗,二来魏常年纪大了,对于容歌等人的假面容记的也不甚清楚。
他如实道:「臣老眼昏花,除非那几人再出现在老臣面前,否则要认出来不容易,但是歹人之首是位女子。」
容祯像是听见了什么,狠狠一僵,寒眸朝魏常射过去。
魏常一个激灵,确定道:「年轻女子,刻意压着声,防着老臣呢。」
等魏常说完这句话,容祯好半天都没作出反应,他似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仔细看去,紧蜷的十指都在发颤。
「……圣上?」
「朕、知道了,阁老先退下。」
容祯凄凄笑了声,再抬眼时双目已然夹杂了红丝。
魏常自以为技高一筹,随着禄涞出去,一步三停,明显是有话没说完。
禄涞上前,说:「阁老还有什么话,奴才斗胆带给圣上。」
「那就劳烦公公了。」魏常佯装揩泪,皱纹横生的眼角垂下来,慢声说:「老臣自知教子无方,可旭儿这次遭难全然是因为我,歹人是冲着我来的,此次幸得圣上相助,老臣逃过一劫,歹人一击不中,必然会想方设法再陷害老臣,还望圣上明鉴。」
禄涞双手见礼,敬重道:「奴会把阁老的话复述给圣上的。」
「多谢禄涞公公。」
「那令郎的生死?」禄涞同情的看向魏常,带着悲悯和担忧道:「令郎还在歹人手中,阁老千万别着急,圣上会为阁老讨回公道的。」
「老臣自然相信圣上。」
「阁老快些回去准备准备,一夜未眠,辛苦了。」禄涞目送魏常下了阶,才回头进去。
昨夜刚经历一场雨,宫中的玉砖都湿漉漉的,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味道,魏常深吸了一口气,宽袖在风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他低低笑了声,旭儿已经安全了,他也祸水东引,不管明后再发生什么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