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在木桌上擦了一把,贴心的给容歌拉开了凳子,说道:“店里只有粗茶,虽然苦涩,却降热,小姐别嫌弃。”
“嗯,不嫌弃”,容歌想着粗茶也是茶,能涩到哪去。
掉漆的旧瓷碗,里面清奄奄的飘着几片茶叶,被泡的久了,容歌也瞧不出是什么茶,她想也不想的灌了一口,方才还因一丝凉起舒展的眉间蹙成了一团……
一口茶全吐了出来,她皱眉:“这是茶么?也太涩了。”
男人也不介意,笑呵呵的给容歌换了一碗清水:“小姐瞧着娇贵,怕都没见过这过路的粗茶,自然喝不惯。”
“我……”容歌一时语噎,每年一品的贡茶她都喝不完,宫女哪里敢给她喝这种东西,小心让父皇打断了手。
“没事没事,小姐喝水吧,水不涩。”
男人转身去招呼别人,容歌窘了片刻,刚要喝口水漱漱舌尖的涩气,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容歌回头,是个身穿月牙色衣裳的男子,衣服上用青丝绣着简单的图案,虽然简单,不影响容歌看的出这是上好的料子。
男子年纪不大,容貌算是硬朗,他精在那一双眼,是个会算计人的。
彼此打量了一会,男子先开了口,上扬着唇角问容歌:“姑娘汴京来的?”
容歌:“昂。”
“我就说嘛,汴京的小姐,肯定喝不惯这乡野里的粗茶,这可是河州门上的招牌”,男子转着茶碗,笑看容歌:“任哪里来的,走这官道去河州,都得喝这一口涩茶。”
“公子也是汴京来的?”容歌也不怵人,她见男子也是一个人,干脆挪了凳子过去,眯眼问:“刚才是在笑我喽?”
男子显然有些诧异,他微低头:“没忍住笑出了声,冒犯姑娘了。”
“不至于,我没那么小家子气”,容歌瞄过他手边的茶碗,也笑了:“说我呢?你不也喝的清水么,不比我还金贵。”
男子一愣,凑近容歌小声说:“实在太难喝了,鄙人命薄,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