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登婚人:郑曜文、袁若烟。
夏睿彤手中的药碗一个不稳,打翻在地,黑漆漆的药汁溅在她的白色洋裙上,染上了一块难看的污渍。她赶忙抬手去擦那滚烫的药汁,也不管药汁的温度,白嫩的手心被烫的通红。
这是曜文送自己的第一件礼物,不可以弄脏,他总是嫌弃我古板呆滞,不知变通,我就学习洋人穿漂亮的裙子,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袁若烟回到自己身边的,我们可是定了娃娃亲,将来是要拜堂成亲的。这裙子不能脏!不能脏!
“够了,夏睿彤,别以为故意打翻药拖延时间就可以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我和若烟结婚了,我只是来通知你,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这都什么年代了,老一辈封建思想订的娃娃亲也能作数?你醒醒吧。”
“可是,曜文,我父亲如今染了病,他临死之前想见证我们的婚礼,听说你月底回来,他还特地给家中亲友发了电报,邀请他们来参加我们的订亲仪式,你若是……若是和袁小姐结婚了,我和父亲怎么办,我以后在宗族中如何立足?”
郑曜文眉头紧蹙,他简直是恨死了夏睿彤这副嘴脸,无论说到什么事,都要带上她的父亲!
是,自己当初是有过落魄的时候,那段时间的确是伯父资助自己去国外留学读书,但是人要向前看,总抓着过去的事不放有什么意思呢?夏睿彤总是提起以前的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当初的自己有多落魄……自己最想忘记的事,偏偏被人反复提及,怎能不让人生厌?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就是读书那几年花了你家几个臭钱,至于心心念念到现在?等我登在报纸上的文章稿费发下来后,第一时间将钱还你!我们就这样吧!”
“不是的,曜文……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拂袖离去的男人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走出了厅堂,独留穿着白色洋装的夏睿彤呆坐在紫檀木椅上,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角滑落,砸进地上那一摊漆黑的药汁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不久后又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了,她想。
夏父临死之前到底是没能看见女儿出嫁,郁郁而终,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睿彤的母亲去得早,自己把女儿拉扯大,还没亲眼看见女儿有个好归宿,他不甘心啊!曜文这孩子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是对睿彤无意,何苦在自己这里做足了姿态?如今自己就要走了,谁能给自己苦命的女儿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