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财,你又撒什么癔症!咱们家在山脚下,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你先前为了银子不管虎妞也就罢了,你现在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赵红梅快要被气死了,其他村民还沉浸在村子被毁的绝望之中,都麻木地看着他们,谁也不管,张兴财看着瘦弱,此刻却好像有股子牛劲,赵红梅竟拉不住他。
村长受伤了,黄老婆子原本守在他的病床前,头发好像都白了不少,听见这争吵声,阴沉着面色走了出来,一拐棍不轻不重地敲在了赵红梅拉着他的手上。
“给我放手!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拦着他干什么?让他去拿,让他去送死!”
赵红梅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张兴财差点被惯性带了个跟头,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角,抱紧了怀里的箱子。
“你不用吓唬我!村子反正毁也毁了,都还守在这儿干什么?不一样是等死,还不如趁现在雨停了,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赶紧拿上,各自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赵红梅,“人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给你留着面子,不给你写休书,你爱改嫁就改嫁,那丫头片子归你,从此咱们散了!”
他挣脱开赵红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了,赵红梅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真没想到他能如此狠心,气得一跺脚就要往墙上撞,“我还活着干什么?我不如死了干净!”
“娘,你这是干什么呀!”虎妞吓坏了,拽着她的腰不让她去,黄老婆子被这一家吵得头都快炸了,偏生那边的李寡妇又触景伤情,搂着自家的儿子哭喊起来。
“娃儿啊,你说你爹死得那么早,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现在庄稼也没了,房子也没了,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啊?我干脆也死了算了……”
他们这么一闹,村民们好像都找到了宣泄口,男的嚷嚷着要走,抛妻弃子地去其他村子避难,妇人们苦苦挽留,孩子也哭成一片,村子还没彻底毁了,人心就已经溃不成军。
黄老婆子面色铁青,提起拐杖重重地敲向地面,“都给我闭嘴!你们祖上几代都生活在这里,土匪下山大开杀戒都没闹成你们这样,你们闹什么?”
“那是人祸,现在可是天灾,人哪里能拼得过天呢?”
有人不服气地喊道,“况且村子里那些稍富裕些的早就跑了,我们不跑还等什么呢?”
此言一出,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黄老婆子虽想阻止众人,但终究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