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啾啾小手捧着水杯,站在光亮处,无辜的眨了眨眼。
扣着杯壁的指尖略微泛着用力的白。
她的睡眠很浅,有时候稍微闹一点的杂音就醒了,傅祈的手机第一次响的时候她就醒了,后来又听见对方锲而不舍响起的手机铃声,原本困倦的情绪便更加清醒了些。
她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视线落在少年紧蹙的眉心上。
傅祈随手把肩上的包直接扔下来,然后捏着电话,漠然的转身,走出去。
她等了一会儿,小手撑着身子慢吞吞的坐起来,白白软软的小兔耳尖抖了抖,狗狗祟祟的探出小脑袋瓜。
地下室门前有一段幽静潮湿的通道,浸凉得很,纪啾啾小碎步挪到门口去,小手扒拉着墙面,像做贼似的,幽幽的盯着他。
少年的声音很轻,迷迷糊糊的也让人听不太清楚,小姑娘慢吞吞的挪了几步,又靠近了些。
可爱雪绒的小耳朵努力的往前够够。
结果就听见了那么几句话,那边便没了后续。
小姑娘澄澈的眼珠子转了转,从听出来的那几句话里,她大概能猜出来,给傅祈打电话的人是谁。
他的渣爹。
给傅祈找了个后妈,顺带还送了个渣爹的,狗渣爹。
她站在原地抿了抿唇,再抬眼,便对上了少年沉郁的视线。
阴暗潮湿的破旧走道内,青色的苔攀附于有些年头的墙缝,有微冷的水渍自顶上渗出来,一滴,两滴,带着浸冷的温度,落至少年修长好看的脖颈。
对方神色沉着。
碎发低垂,半遮眸底漆黑复杂的情绪。
纪啾啾逆光而立,微微动了动小耳朵,清澈潋滟的眸色净透。
她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纤软如花瓣的唇瓣微微张了张,小姑娘乖巧的垂了垂小耳朵,软软糯糯的叫他:“傅祈。”
方才在电话里最后的两句话,纪啾啾正巧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但她不知道在她听不清的那些话里,有什么能够比那句“你死不死在外面我不管”,能够更加刺激人的情绪。
她是个神仙。
一个好久没看凡尘间人情世故的神仙。
她以前看到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生离死别她倒是见的不少,但她还没遇见过这样的。
傅祈……应该挺难过的叭。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代入感就这么轰轰烈烈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