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夜裴果坠马道旁,当时就昏厥了过去。一直到了夜深时分,他才悠悠醒转,幸喜期间并无东军摸索而来,或者有人经过,那也只当他是死人一个,就此“别过”。
裴果直挺挺坐起身来,就觉着一阵头疼,思绪也作散乱,遂愣愣坐在当场,良久都不知该起,还是不起?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雾中忽然竟有人声隐隐传来。
裴果先是一惊,乃凝神静气,侧了头仔细倾听。结果他发现这人的嗓音居然甚是熟悉,再听时,终于听个分明:“阿兄!果阿兄!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呵。。。”
声音呜咽,悲悲戚戚,已显低弱无力,却教裴果不顾伤痛一跃而起,更提气大喊:“阿标!灵杰!是我!我在这里!”
浓雾里倏然钻出一条矮小身影,一张脸上全是惊喜,不是韦标韦灵杰还有哪个?
“真个是阿兄在此!”韦标扑将上来,哭脸笑成了一团花:“天不弃我!佛祖护佑也!”
却说西军各自逃散,韦标自也不能幸免。可他跑回大营之后,死活不见裴果的踪影,心中焦急万分,怎的也按捺不住,当即策马扬鞭,就待跑了回去寻觅阿兄。
旁人劝阻,说是东贼势大,这般回去,岂不就叫自投罗网?韦标不听,更道:“阿兄若回不来,我还有甚活头?大不了战死沙场,一了百了。”
又有人言,漫天大雾,外加夜色深沉,这偌大战场之上,如何能寻得着区区一人?此非大海捞针乎?韦标嘿嘿冷笑:“寻不着也要寻!真是寻不着,那我一样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于是韦标头也不回,纵马而去。
好在雾重夜深,东军俱都退去,韦标一路摸索,倒是不曾撞上哪怕一个敌人。既见如此,韦标大起胆子来,遂作发声叫喊。可战场广大,韦标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喊了多少声,只是没有回应。
莫非阿兄真个已经殁于某处?韦标沮丧之余,悲从中来,禁不住嚎啕大哭。
即便如此,韦标还作契而不舍,边哭边喊,嗓子都已发哑。。。
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或者裴果命不该绝---约莫寅时刚过,居然裴果就真个听到了韦标的哭喊声,兄弟两个遂得相聚。
韦标扯下身上布衫,为裴果包扎紧几处伤口,又扶他上马,自行在前牵马。一路上兜兜转转,两个努力辨认方向,费了好大劲儿终得摸回大营时,已见天光。
宇文泰听闻裴果回来,一阵风冲了出帐,千言万语只汇得一句:“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