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图铺开,无数双眼睛扑了上去。大伙儿凝神静气,且看宇文泰是个甚说法。
宇文泰目光炯炯,起自蒲阪津对岸,先往西拉到冯翊城,再一路而南,便见(北)洛水横亘。若再往南时,那是洛水与渭河之间一片不大的平原,曰许原。自许原继续南下,则至渭河北岸一处叫作沙苑的奇特所在。从沙苑南渡渭河,即至渭南郡,此处沿着渭河一路往西,约三百里,便至长安。
不论裴果到底要退往何处,总之是脱不开这一条路线。
宇文泰再看舆图上潼关之西、渭河南岸那一片,正是他此刻立足之处。若说华州军已然动身,那么自个要与之会合,最易就是沿渭河直直而西。约莫走上百里时,两军路线交汇之处,正是沙苑!
宇文泰目光不离舆图,嘴里头则作沉吟不止,良久如此。众人猜不出他到底要做甚,皆作疑惑不解,有那性子急的,在旁边连连搓手,甚而跺起脚来,不住嘀咕:“大丞相可不好再磨蹭下去咯,再不动身,大河天险可就真要没了。”
“我大抵是明白了。”宇文泰总算是把目光移开了那舆图,更开了口说话,只是他并不曾语场中众将,却是在问那华州使者:“你家使君既要南下与我会合,可曾说过要退到何处暂驻?”
使者忙不迭答道:“裴使君倒是没说清楚何处,可他有言在先,说他是铁了心不守华州,但也绝不会远退至长安。裴使君说了,最后退到哪里,到底在何处与大丞相会合,全由大丞相一言而决!”
“果然如此!”宇文泰的脸上,这会儿居然绽出笑颜来,呵呵道:“我就说嘛,孝宽这天底下第一个胆子大的人,如何却会惧了那高贼?”
众将听到,越发摸不着头脑,一个个愣愣看着宇文泰,心里头万分焦急。贺拔胜忍不住叫道:“我说黑獭你就别打哑谜了好不好?有甚话,赶紧说出来则个。”
于谨大约猜着些,笑道:“要我说,孝宽所谋,多半还是与大丞相合兵一处,恰如成兴(达奚武表字)所言,力道往一处使的好。”
“这不是废话么?大家伙哪个又不晓得这个道理?”贺拔胜奇道:“我等弃了恒农退归关中,本就是为了跑去华州与他裴孝宽合兵一处。既如此,大伙儿做甚不一起防守大河西岸,反要西退南避?这眼睁睁看着东贼就要渡河而来。。。莫忘了,那可是浩浩二十万之众呵。若无天险在手,就凭我两军统共不到三万人马,正面迎战,如何胜之?”
众将俱都觉着贺拔胜所言有理,纷纷逼问宇文泰:“大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