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贼与我并坐马上,说话声却从我耳际之下传来,显然身量甚矮,正合孙腾那狗贼的身形。他虽然故意变了嗓音说话,终究还是能听出些声调来,那时我便存了疑心。后来他为你一撞下马,一时不察叫出一句原音来,那一刻,明月遂得断定无疑!”
“又是孙腾这狗贼。。。”宇文泰豁然双目暴突,脸上神情骇人之极:“我这就去杀了他!”
方才宇文泰因见贼人势众,且携弓弩在手,不好对付,他又实在不想在这洛阳城里招引来注目,因此与裴果纵马突袭,打定主意救了人就走。若教他早早得知是孙腾劫了元明月,说不得,当场就要暴起杀人---即远在关中,宇文泰也风闻孙腾这贼厮觊觎平原公主元明月的美色久矣,时常寻机骚扰。那么可想而知,孙腾今日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一念至此,宇文泰岂不暴怒若狂?额上青筋,根根弹起。
元明月见他如此,心中也作一阵惊恐,连忙叫道:“莫去!那狗贼特意蒙了面孔,就是要遮掩形迹。到得这会儿功夫,你就是捉得了他,他又如何肯承认?”
“我不用他承认!我恨极了此贼,只想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你要这么做,那叫擅杀大臣!”元明月耳濡目染,懂的实在不少:“陛下要的是与你同心合力,共扶社稷。你若平白污了自个的名声,陛下也没办法回护于你。如此,实是得不偿失呵。”
宇文泰冷笑不绝,又待讲话时,忽然一只柔荑探出,轻轻柔柔遮在了他嘴唇之上,元明月双瞳剪水,眼波哀怨:“既已来了洛阳,做甚不能安分些?你若出点甚事,明月我。。。我怎么办?”
譬如针尖刺破皮囊,宇文泰瞬间泄了气:“依你,都依你。。。”
。。。。。。
马儿再为停下来时,天上月色正明。
北邙在望,那一年冬日的寒风已然不再;谷水依稀,潺潺不知流去了哪里。元明月呆呆看着水中的月华,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幼年时的那些孤寂,那些无助,跑马灯似地在眼前闪回,她觉着有些累,施施然向后靠去,整个儿蜷在了宇文泰的怀里。她能清晰感觉到宇文泰全身一滞,可片刻之后,一只大手自身后绕过来,温柔至极地揽在了她的腰际。
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孤寂,还有无助,突然都跑得远远的。她有些惊喜,也有些害怕,然后她用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轻轻苦笑了一声。
“泰郎,你在想什么?”
“月明风清,明月入怀。。。我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