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三日之后,裴果与宇文泰才各自消了怒气,言归于好,只是累了宇文英这三日里长吁短叹,惴惴不安。
实是宇文泰起头,先向裴果道了声:“我的不是,对不住。”顿然间冰消玉融,裴果一跃而起,叫道:“自家兄弟,有甚对得住对不住?走!吃酒去!”
于是往城中酒肆饭庄,两个好一顿胡吃海喝。
席间自是天南地北,闲扯不绝。宇文泰想起一事,撇撇嘴问道:“果子,那日在元修府上,我谎称关中维持原议,你为何不戳穿了我?”
裴果呼啦灌下一整盏烈酒,咂咂嘴,说得满不在乎:“时至今日,我始知我的心中,这大魏朝廷的份量,怕是再也比不过咱自家兄弟们咯。”
宇文泰哈哈大笑,杯中酒亦是一干而尽,几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两个踉踉跄跄、面红耳赤而归,各归各屋,倒头便睡。
到了夜里头,两个不约而同醒了酒,又到院中长谈。裴果没忍住,说得一句:“对了黑獭,那。。。那平原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其实。。。”宇文泰说的有些支吾:“其实我回来之后,思来想去,觉着。。。觉着平原公主这般作为,恐怕。。。恐怕也是有所苦衷。”
“嗯?”
“果子你想啊,平原公主身世坎坷,早年间吃尽了人间酸苦,其后瞧着好些了吧,嫁个郎君偏又早亡。。。哎,着实令人怜惜呵。”宇文泰摇头晃脑:“她如今寄居在元宝炬府中,一应活计自然全都倚仗元修、元宝炬几个。我思之,既是元修他几个对我起了嫌恶,元明月她只是个弱女子,又能如何?撞着我时,也只好避嫌。即便对那孙腾稍假辞色,恐也是被她那几个兄长逼迫,不得已,虚与委蛇罢了。”
“你。。。”裴果为之气结:“你倒是功课做得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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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殿里,偏殿之中,平阳王元修慷慨陈词,大意就是,天子真命所在,河北豪杰一呼百应,洛阳这头亦然是蒸蒸日上。说到激昂处,恨不得就此起兵北伐,一扫尔朱余孽。
上首元子攸连声称善,听到高兴处,直挺挺站起了身来,拍着手大声叫好。
殿下首,城阳王元徽脸色铁青,一肚子怨气:明明是我一力引了河北人马进来,结果元修这贼厮鸟说个天花乱坠,倒好像河北的事儿能成,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气死我也!
元徽虽是暗暗生气,却也没法当场发作---说到底,元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