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说不得的悦耳动听。
裴果不自禁闭起了双眼,耳畔琴曲幽幽,笛声潺潺,仿佛便观溪山夜月,又闻青鸟啼魂,忽而场景急转,竟见自家院中那株腊梅,花开如金,正自傲雪生姿。。。
裴果一震,脱口而出:“此曲,莫不就是《玉妃引》?”
“孝宽好见识!”元宝炬双目一亮,摇头晃脑,显见得意:“此曲正是《玉妃引》,乃晋时号称音律江左第一的桓伊桓子野所作,又名《梅花三弄》。哈哈,所谓三弄者,一弄叫月,二弄穿云,三弄横江是也!”
元修在旁插口:“此曲高妙绝伦,惜不闻于北地。亏得南阳王想方设法,特意自梁地请来这两位佳人,嘿嘿,今日我等方得一闻此人间殊音。”
“当真好曲,妙不可言!”裴果点头不迭,啧啧连声。
元宝炬哈哈大笑,心头莫名畅快,目光转动,早是移到了宇文泰脸上。
武川这干兄弟里,数裴果读书最多,可他也只算是粗通音律,方才也不过是心境所至,碰巧猜中了曲名而已。宇文泰比之,更加不如---《梅花三弄》自然是从不曾听过的,仔细论来,这些年似乎就没甚机会听过曲,或者说,从来也没这等嗜好与品味。可说也奇怪,这时宇文泰居然也闭了双眼,神态间满是悠然,嘴角稍扬,当是颇为享受。
原来曲声入耳,毕竟天下极品,宇文泰也算贵门出身,识得好坏,此刻只觉着心里头缠缠绕绕,柔柔怀怀,刀光剑影尽去,许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松弛舒缓,好生舒坦。
元宝炬看在眼里,恰似炎炎夏日吞下了一大口蜜露冰饮,爽快无比。
气氛正好,可就在此时,大堂一端忽然就响起了薛孤延的大嗓门:“这曲子呜呜咽咽,简直淡出个鸟来,又不见人起舞,实在不得劲!”声音甚大,堂上琴笛二女面面相觑,顿然停了下来。
元宝炬脸上笑容戛然而止,一张脸重又转黑。元修、元徽与其余接待使只得哼哼呵呵,皆不知作何回答。
裴果恼薛孤延不识好货,以至难得一闻的仙曲为之而断,忍不住恨恨瞪了这厮一眼。边上宇文泰亦从悠思里惊醒,愕然当场。
景乐寺里,尴尴尬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