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告辞!”宇文泰再为一礼,飘然远去,留下满场雍县豪族,个个若有所思。
杜鉴轻抚长须,自言自语:“若这宇文使君不是在做戏,真个能表里如一,倒是当世难得之才。”
回到刺史府,王雄自觉难堪,乃向宇文泰请罪。宇文泰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说道:“胡布头,打起精神来,这里正有一桩差事等你去做!”
原来宇文泰早是打定主意,即刻出兵,剿讨歧州境内山匪,借以抄掠钱粮养活本军,更可令贼人弃匪归农,充实州中人口。
歧州多山,北有千山,西为莽莽陇山,再往南时,秦岭纵横几千里。关中大部虽为平靖,可也只是初定罢了,啸聚山中为贼者,实多如牛毛。
王雄大喜过望,打起十二分精神,领兵而去。歧州兵马不多,却是西征军中的百战精锐,所至处,贼匪望风而降,偶有负隅顽抗者,皆为平灭。不多久便告捷报频传,一整车一整车的钱粮往州中拉,州中兵马遂得粮草丰足。
许是宇文泰仁名传开,到后来王雄兵锋未至,贼匪纷纷烧去山寨,主动来降。
宇文泰亲自出马,一一接见,更下令:“凡弃匪归农者,免赋一年。”降贼哭拜当场,均曰:“早遇宇文使君,吾辈岂从乱乎!”
一时间,歧州境内贼匪为之一空,人口明显充实。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不复前些年朝不保夕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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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州地面上,一切都似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可世间之事,又岂得如此简单?
入夏以来,关西连月大旱,歧州正在其中。尤其雍县附近,受灾最重,竟至草木不生,渠水枯竭。捱到八月里,寻常百姓连吃水都已困难。
其实雍县城内外,也不是没有深井,皆常年泉涌,虽干旱时不竭。可这些深井泰半归属县中大族豪强所有,这当口,自然是先供自家上下吃用,还有那许多田顷亟需灌溉。。。大家伙都是一个心思:都是邻人同乡,也不是说我家不愿接济,可我一家,能力终归有限。旁人不动,我又怎肯先行出头?
王雄再为出声:“借粮不肯,那也就罢了。可眼下这都快渴死人了呵。。。使君!不可再纵容这些大族矣!”
宇文泰摇摇头,依旧不许。
王雄急了,宇文泰却不慌不忙,下令刺史府全体出动,又调集州中军兵,于城内城外择地打井。打出井水,便令县中水星台(相当于今世消防局)吏员负责盛水,还往城中车行雇车运输,送往四邻八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