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哨探来报,说是南岸魏贼起身上路,又把俘虏拎出来打骂。尉迟菩萨一跃而起,喝令追上。
两军复又隔河相望,南岸魏军自是贺拔岳领头,北岸那边,尉迟菩萨气不打一出来,奋力抢在最前。万俟道洛留了个心眼,特意分一部兵马拖后,以为策应。
伪官还剩得三个,其中一个还是尉迟菩萨亲侄,一路哭哭啼啼,好不凄惨。哭声大了,侯莫陈悦又举起刀来,作势要砍。
北岸尉迟菩萨看到,心中焦急,忽然放声高喊:“我乃神朝大行台尉迟菩萨。对岸的,敢问当面何人?”
三月里南风拂面,尉迟菩萨顶风叫喊,声响难以传远,喊了几次南岸才算听到。贺拔岳盯着尉迟菩萨看得半晌,提气大喝:“原来你就是贼酋尉迟菩萨。听好咯,吾乃西征军左都督贺拔岳,今帅天军至此,必取汝之首级!”两家主帅这算是照了面。
尉迟菩萨唯恐魏军伤他侄儿,强压怒意,又叫道:“贺拔都督,你我都是铮铮男儿,何必为难他几个文弱书生?不如你放了他几个活命,我立马收兵回去,今日绝不为难于你。有朝一日,你我战场相见,真刀真枪分个高低,岂不爽快?”
尉迟菩萨话儿说得挺漂亮,可惜,风势愈大,引得水流声哗哗,贺拔岳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空见尉迟菩萨大嘴翻动,那模样,忒是可笑。
尉迟菩萨连着喊得几回,口干舌燥,实在是叫不动了,乃唤来军中嗓门大的,替他喊过。
那贼兵嗓门果然是大,提气一喊,响彻两岸。贺拔岳明明听到了,却不予理会,反而怒喝出声:“我与尉迟大行台议事,你是甚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突然摘弓在手,“嗖”的就是一箭射出。
箭借风势,快逾闪电。那大嗓门贼兵毫无防备,应弦而倒,扑通栽倒浑浊渭水之中,冒几个泡儿,倏然不见。
尉迟菩萨吓了一跳,随即暴跳如雷,指着贺拔岳大骂不绝,祖宗十八代一发问候个遍。
南岸魏军也不示弱,一起开声,什么话难听拣什么说,把个尉迟菩萨骂得气血翻涌,差点把持不住,栽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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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对骂不绝,一边骂,一边继续向东行进。
一直到了午时将至的辰光,忽然那渭水湍流变得平缓许多,眼帘之中,可见河面上露出好几处滩渚。
侯莫陈悦大惊失色:“糟糕!此处河水甚浅,贼人大可横渡,惨矣!”
贺拔岳更是夸张,也不说话,大叫一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