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长长叹息:“关中形胜,号金城千里,天府之国,谁想贼乱经年,竟至如此凄凉。即此刻荡平群贼,恐也要多年休养生息才得复兴。哎,念及汉时关中之昌盛,思之直叫人怅然。”
“黑獭还有兴致忆古思今?”侯莫陈悦呲笑一声,说道:“这一入关中,才知大都督抵死不肯离开潼关,原来自有他的道理。这一路上的荒凉,堪比六镇外的戈壁大漠,莫说筹措补给,便是树皮草根也寻不得多少。亏得咱武川军马快,若只靠两只脚慢腾腾行路,万一再碰上几个不知死活的乱贼獠夷拦路,嘿嘿,怕不就真要饿死在这路上。”
话音才落,左边山坡哗啦啦滚落一片山石,砸在地上溅起阵阵烟尘。大家伙吓了一跳,慌忙扯马避开,所幸没伤到人。
抬眼看时,山头上人影憧憧,沿着山脊排了一溜。山不甚高,可见山上之人肩刀背弓,显然不是什么“良民”。
侯莫陈崇以手遮面,苦笑连连:“说什么来什么,大兄这张嘴巴,实在是臭。。。”
众人听到,一阵哄笑。侯莫陈悦面红耳赤,怒气遮盖不住。
这时山头上有一人脱离阵列,大步往山下而来,嘴里叽里呱啦,也不知说的甚么鸟语。大家伙既是听不明白,自然无动于衷。
那人走到半坡,见山下人不作理会,似有不满,忽然拔了刀出来,在空中一顿乱舞,嘴里叫声愈响。
侯莫陈悦本就生着闷气,这时见到此人张牙舞爪,陡然血气上涌,也不说话,自顾自拈弓搭箭,“嗖”的就是一箭射去。
“不要!”宇文泰大急,高喊出声欲阻止了侯莫陈悦,却哪里来得及?山坡上那人惨嚎一声,应声而倒。
山顶顿时一阵骚动,那干人纷纷拔出刀,张起弓。
贺拔岳狠狠白了侯莫陈悦一眼,下令三军戒备。宇文泰一挥手,数百骑张弓搭箭,遥指山顶;侯莫陈崇一跃下马,领几个小队持盾在前,随时都可攻山。
武川军这一出手,个个弓马娴熟,训练有素,又阵势俨然,配合默契,岂是一般的兵马?山顶那干人识得厉害,加上人数也稍逊武川军,哪敢造次?呼喝声中,匆匆翻过山脊另一头,转眼消失不见。
敌情、地势都不明,贺拔岳本不愿多惹是非,自是不肯追赶,乃令收兵。
那边厢侯莫陈崇已是爬上半坡,拎了那中箭之人下来。箭矢透肩而过,血流一地,那人吭吭哧哧,甚是痛苦,却兀自乱喊乱叫,足见桀骜。
有兵士上前包扎,那人情绪稍稳。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