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白袍军明日休憩一整日,那么。。。”
陈庆之双目中有精光闪过,声如洪钟:“那么后日一早,我全军拔营死战。若不能取下荥阳,则。。。”
裴果目光炯炯:“则如何?”
陈庆之突地一笑,摇摇头道:“没有‘则如何'了。”
“不作他想?”裴果这句话正是大家伙心里想问的。当此情势,元颢这干北人自然是再无退路,可白袍军上下皆份属南朝,大可不必死节在此,大不了早早绕道南下,总还能逃回性命。
“不作他想!”陈庆之说得斩钉截铁:“我在建康应了陛下,要送元颢北归洛阳。若得入洛,那么之后是走是留,皆无不可。若不得入洛,则我白袍军七千袍泽,只好在这荥阳城下携手赴难,也算不负陛下,不负大梁!”
场中再为一静。
好半晌,就听见鱼天愍瓮瓮语声再起:“七千袍泽携手赴难,哈哈,听着就痛快!没说的,我老鱼全听使君的!”
此言既出,场中轰然一片,开了锅一般,大家伙皆是抱臂大笑:“痛快!痛快!”
陈庆之眼眶微微湿润,忍不住长叹出声:“岂曰我南人少慷慨豪迈之士?今日得见诸君如此,庆之心中。。。痛快,痛快呵!”
唯裴果与杨忠两个稍显沉默。
杨忠是颇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在他心底,一向视自己为北人,自然难生共鸣。裴果则撇过脸,暗暗叹息:只为那建康城中萧衍老儿的一幅脸面,便要这整整七千条性命作祭。。。痛快乎?痛心乎?
。。。。。。
五月二十一,壬申日,天光才亮,祖莹单骑出营,高举节杖,得得往荥阳城而去。城头缒下吊篮,将之拉上城头,祖莹遂得入城,至军府面见杨昱。
大约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罢,祖莹面红耳赤,怏怏而出,手中节杖也只剩得半截。不消说,他此番劝降,自是无功而返。
日出东方,荥阳城下立起了元颢的九斿七仞升龙旗,上书大大一个“魏”字。遥观荥阳城头,那里也同样竖着一式底色的“魏”字大旗,迎风招展。
鼓角长鸣,城下,乌压压的魏军将士潮水般涌向荥阳城。壕桥、云梯、撞木、轒轀车。。。不一而足。
城上,同样站满乌压压的魏军将士,严阵以待。滚木、檑石、箭弩、叉杆、金汁。。。摆得满满当当。
飞石如蝗,箭矢若雨,荥阳城上下,无数的魏军将士与魏军将士战在了一处。烟尘滚滚,遮弥眼际,杀喊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