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果跳下马来,交还折树槊,至萧衍跟前施了一礼,正待退开,便听周遭哄闹声一片:
“裴冲冠年少了得,令我等大开眼界!”“尚未看够,何不再来一手?”“对对对,再来一手!”
裴果听在耳朵里,心中抗拒之心反而更甚,冷笑一声,不作理睬。不料萧衍也道:“孝宽着实了得,若还有别个绝技,不妨一并演来。”
裴果自有世家高门的傲气,何况他的心中,其实并不视自己为梁臣,便是梁主发话,那又如何?于是眉头一皱,就待冷冰冰说一句“并无别个本事”。恰在这时,陈庆之凑上一步,一张脸上全是期盼。。。
裴果暗暗叹了口气,乃踱步下场,缓缓走到一堵山墙前站定。
众人安静下来,猜不出裴果要做甚么,皆翘首以盼。
墙高两丈,殊为平滑。裴果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跃,拔地而起,总有半丈来高,直把一帮文臣看傻了眼。
这可没完,裴果人在半空,一双脚陡然伸出,便在山墙之上疾速踏步,身体随之横斜。寻常人这般做,至多一两步内,定必坠落。裴果却快逾闪电,转瞬间踏出五步之多,非但不往下坠,反倒越走越高。众人就见眼前人影晃动,忽听裴果嘿然吐气,再看时,裴果已稳稳站在墙头。
梁主萧衍以下,一众武将在内,人人瞠目结舌:等闲小城,裴冲冠岂不是连云梯飞钩都用不着,随随意意就登了上去?
场中采声暴起,犹如雷鸣:“神乎其技!神乎其技也!”
裴果轻轻一跃,跳下墙头,周遭再是热火朝天,他心中有结,面上便殊无欢意。这时若有人再要他演练第三场,非得翻脸不可。好在萧衍开口,这次却是要看杨忠的惊人神力。
杨忠心里所想,或多或少与裴果类似,可裴果都演了两场,他也不好推托。于是朝着萧衍一拱手:“陛下恕杨忠粗鲁。”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已大步流星,自顾自走开,直走到数十步外一座河桥之上,这才停下脚步。
河桥不大,然建得华贵精美,两侧桥栏之上各竖石人数尊,长八尺、大十围,怕不有好几百斤重。杨忠上前,一拢双臂,抱住一个石人,吐气开声,使劲摇晃。
有文臣哂然而笑:“石人本与桥栏一体,这却如何晃得动?”
话音刚落,只听“咔咔”两声巨响,烟尘扑腾间,那石人双足俱裂,竟叫杨忠生生拔了出来!文臣满头冷汗,支吾不能言。
杨忠喝声“起”,乃以两手执石人脚踝,奋力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