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裴邃裴渊明了。
陈庆之不过是豫州刺史帐下文书从事罢了,可显然与刺史裴邃关系莫逆。两个见面,陈庆之先见完一礼,随即裴邃大步上前,一把执住他手,哈哈大笑,慨然道:“子云此去北国,一别经年,大漠万里风吹日晒,更皆刀光剑影,实在辛苦了。”
陈庆之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幸不辱命。”边说话边挤眉弄眼,朝着裴果的方向连连努嘴。
裴邃会意,声音亦是放低:“子云莫要谦虚,此一遭索虏六镇大乱,连带着国中东南西北统统乱成一团,嘿嘿,子云在其间居功甚伟。”
得裴邃如此夸赞,陈庆之亦觉自矜,笑得合不拢口,让在一边。
两个说话声音太小,裴果本就听不分明,何况他眼里看着裴邃,依稀就像看到了先父一般,这时满脑子都是先父生前的身影,一时迷迷糊糊、混混沌沌。
“好侄儿!终教我见着你了!”
裴邃声音低沉,带着三分激动、三分欢愉、还有三分唏嘘,叫裴果一个激灵,顿从遐思中清醒过来。
四目相交,裴邃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然与我那遵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受苦了。”说到这里,他情不自禁,抬起两手放在裴果肩上,一时哽咽,竟是不能继续。
裴邃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一个动作,裴果就觉着心中感触丛生,浓浓血亲之情,油然而生。当下屈膝跪倒,叫道:“伯父在上,小侄裴果见过。”
“好!好!好!”裴邃连说三个好字,一把将裴果扶起,仔仔细细又端详了好半晌,这才甚为不舍地放脱了手,说道:“果儿今日就宿在我府中。好多事,正要与你一一叙来。”
裴果自无不可,再施一礼,同样让过一边。
应是陈庆之早有书信送至合肥,与裴邃提前说过了情状,是故裴邃也知杨忠。这时上前一番慰励,言辞恳切,语气亲厚,譬如长辈对子侄说话。杨忠听在耳朵里,大感心安,连连点头称是。
最后轮到陈九真。
裴邃位高权重,又是裴果的父伯辈,因此一路说话过来,都是旁人向他行礼。唯独到了九真这里,不待九真施礼,裴邃竟抢着作了一揖,吓得九真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当如何,喃喃道:“使君如此,折煞九真也!”
“九真小娘当得起裴邃一礼!”裴邃笑道:“纵是我辈男儿,又有几个能去国万里,且屡建奇功?九真本非我军伍中人,却秉一颗忠国之心,以巾帼而不让须眉,实在让人敬佩万分。裴邃不过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