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趴在床上,侧着脸看向门口的方向。
身边伺候的小厮满眼心疼地往他后背的伤口上药,忍不住问道:“公司,您这是何必呢?您非要惹老将军生气,白白受了这几十鞭子,您……您才刚刚捡回来一条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您……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沈辞执意要退婚,她母亲不肯答应,沈辞就去找了他祖父。
受罚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祖父他,还是留了情的。”沈辞惨白的嘴唇颤了颤,虚弱至极。
按照他们大将军府的规矩,他这样不顾家族,不顾将军府的自私行径,是要挨军棍的。
军棍之下,不是断骨就是内伤。
可他只是挨了鞭子,已算是最轻的皮肉之苦了。
药上完的时候,沈辞已经因为忍痛而冒出了一身的汗,汗水落在伤口处,犹如撒了一层盐一般,更是痛得令人浑身发颤。
尽管如此,沈辞依旧声音打颤地问道:“她,可是已经走了?”
小厮抬手抹了一把涌出来的眼泪:“您就别管别人了,老将军都下了命令,北沐王妃自然是进不来的,放下谢礼就走了。”
沈雅君是到了傍晚时分,亲自过来给沈辞送饭菜的。
一进屋,看见沈辞的惨状,沈雅君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四哥……”
“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他们兄妹竟然是这样的同病相怜。
沈辞却僵硬着扯出一抹笑脸:“没事儿,别露出这副要哭的样子,我的小妹,可是最漂亮的。”
“四哥,我去找过祖父了,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我看见了他准备朝服,明日可能要去面圣了。”沈雅君在床头亲自喂沈辞吃饭。
沈老将军因为年纪大了,当初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已经多年不曾上朝过,今日却突然把朝服拿了出来,极有可能是要进宫,为了退婚的事情。
沈辞沉沉地合上眼睛:“为难祖父了。”
数月前皇帝遭遇自杀的事情和北沐王萧长暮遇刺的事情,如今都已查明了真相。
刺杀皇帝的人是帝国的细作,挖出来几十个细作的一条线。
而对萧长暮动手的人,则是几年前的罪臣吴大人的儿子。
当初吴大人因结党营私,贩私盐被判处全家流放。
可在流放途中,一家子养尊处优的人就全都死在了路上,仅剩下一个人,正是吴家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