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板却是胆战心惊地望向司廷彦,低着头,一双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之上,接着道,“当日,确实是徐默让我将那包***放在染汐阁之中。”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柳老板将剩下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司廷彦。
听完,司廷彦心下一沉。
想不到,从柳老板找上染汐阁,就是徐默的阴谋。
这徐默早就因为陆芸汐几次三番地护着程研而心生不满。
加上陆芸汐染汐阁的生意越来越好,徐家眼红不已,却苦于没有办法将染汐阁取代。
而柳老板是徐母家一个十八线外戚,正好做次行当在江南也算小有名气。
因此,徐默才想出了这样的毒计!
司廷彦抬起头,双眼蹙在一起,凝视着柳老板,接着道,“柳老板,你可否愿意随我回京,将这些事情都告诉圣上?”
徐默闻言,低下头,面露紧张之色。
“实不相瞒。我作为一个江南的小客商,原本以为自己抱上了徐家这一条大腿,就可以平步青云,日后生意定然是红红火火。可是想不到,却差一点丢掉自己的一条性命。我真的不敢再与京城的贵人们有什么往来了。”
眼见着柳老板还是一脸犹疑。
司廷彦只得接着道,“你若是不肯随我回京指证徐默。以徐默的心思,定然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你,便是你回了宜城,只怕是也会牵连一家老小,终身不得安宁。”
闻言,柳老板这才猛然抬起头,嘴唇发白且颤抖,凝视着司廷彦的一双眼睛。
眼看着他盯着自己,一脸坚定之色。
过了许久,柳老板才长叹一口气,抿着自己的下唇,“好。我答应你!”
说完,柳老板无奈地低下头,一脸悔色。
司廷彦这才安心些许,立即应允柳老板,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两人在破庙之中歇息了一晚上,待到第二日一早,雨停了,两人这才动身往京城而去。
许是因为那些杀手都以为柳老板回一路往宜城而去,这回京的路上倒是十分安宁。
不到一日的时间,二人便回了京城。
司廷彦并未前往京兆尹,甚至都没有去刑部,而是直接带着柳老板进了宫。[***既然在京城、和江南都已经传播的这么厉害了,肯定牵扯很广,就靠柳老板一个人的栽赃口供就能让徐家一夜落败?]
昨日下了一夜的大雨,今日雨过天晴,天色大好。
徐默一早便计算了若是徐家趁着这个时候,将染汐阁所有东西一举拿下,只需要花费不到一千两的银子。
日后,靠着这些东西,莫说是一千两了,便是日进斗金也不是难事。
“少爷……”
徐默正在欢喜的时候,却见管家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管家跪在地上,慌张地对徐默行了礼,“御林军……御林军来……”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七八个御林军从院外走了进来。
那几人一进屋中,也不多言,径直便冲着徐默走去。
徐默还在震惊之中,尚未清醒,便见那几个御林军已经扭住徐默的胳膊,押着他往外走去。
“你们要做什么?”
徐默大喊。
待到他走到院中,才看到父亲与娘亲还有几个小娘也已经被押了出来,院中的丫头小厮们一片慌乱。
御林军除了押送他们之外,还有人在每间房门上都贴上了白色的封条。
这样子是要抄家啊!
徐默大惊失色,却也不敢再像方才那么张狂。
他由着御林军将自己带进了宫中,一路送到了上书房中。
瞧见跪在店中的柳老板,徐默便一切都已知晓。
他瘫软地跪在地上,眼看着皇上将佟梦临终的书信扔在自己眼前,身上更是没有了一丝力道。
徐家,京城富户。
从前,虽无人知晓徐家究竟是什么背景,可是却无人敢不敬徐家公子——徐默。
甚至就连程研郡主,也惨遭徐默退婚羞辱。
可是,只在一夜之间徐家便在京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张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告示。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徐家才是京城之中***的背后卖家。
徐家被封当日,延庆王进宫面见圣上,却在上书房外跪了足足一天一夜,最后只得了一个圣上龙体有恙,不便相见的结局。
程研得知徐家被封,满门上下满十六男丁皆斩首示众,十六以下皆发配边关,女眷充为官妓。
她呆坐在书桌之后,两只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一双眼睛直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桌面,心中飞速转动,当日初次见到徐默的场景还在面前不断浮现。
徐家,一日之间,从京城的顶端跌到了谷底。
那些往日里与徐默交往密切的京中富户,各个都是心惊胆战,生怕此事会牵连到自己。
而坊间传闻,这件事情之所以会闹成如今样子,不过是因为徐默对染汐阁老板陆芸汐动了非分之想,竟然敢指使人将***放在染汐阁中,栽赃陆芸汐。
从此之后,再也无人敢小觑这位侍郎府嫡女,染汐阁老板——陆芸汐。
陆芸汐被刑部尚书亲自送离牢房。
司廷彦的马车就停在牢房之外。
一瞧到陆芸汐,他立即跳下马车,迎了上去,也顾不得四周往来皆是人,一把将陆芸汐抱进怀中。
陆芸汐一脸诧异,一双手抬在半空之中,一时不知自己是该推开司廷彦,还是该继续保持这个尴尬地姿势。
好一会之后,司廷彦才慢慢地松开陆芸汐,往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睛尴尬地在陆芸汐的身上上下扫视一圈。
他手足无措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眉角轻轻地动了动,面色通红,连带着耳根都泛起了红色。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看着司廷彦那副尴尬的模样,陆芸汐却是心下一喜,不由勾动唇角,微微一笑。
眼睁睁瞧着二人坐上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年雨凝才愤怒地放下轿帘,沉声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