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终于到来。
容德六年的正月初七,太阳似往日般东升西落,光芒射在冰棱上,一排排亮晶晶的让人舍不得挪开眼,那样短的路,她走着却好像那么远,一步三回首,师姐领着她带回了度云庵。
庵里的师傅及一众子师太师姐对着她这一桩夜不会山发了好一顿火,几番讨论后,要她于寸阶之上静跪两个时辰,而掌刑的正是那当初叫她回山去取经书的师姐,莫念。
天色突然昏暗,乌云掩过月色猛一下压垂,低低的似伸手便可触碰,她居高临下,笑颜微启,对着她道,“我原以为师妹会聪明点儿呢!没想到,还是这样笨。身归佛门居然还敢惦念红尘,惦念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与人定亲?师妹这弃师背祖做的可还真是实打实的呢!”
对上她的眼,顾泣突然想到在李府时,李避也曾讲了好多话本子哄她入睡,里头弯弯绕绕算计不止,昔时她只当故事听从未入耳更未放在心上,如今,倒是出现了。
说不出喜怒愤恨,她抬头,“莫安有些问题困于心中,实在难受,不知师姐可否解答?”
“哼,”她嬉笑一声,“师妹要问的不过是那天我为什么要你上山吧!”
顾泣不语,只听着她接着道,“其实你我师姐妹一场,我纵是再不喜你,也不会真把你如何,叫你回山,不过是想叫师太明白,于度云庵里,我才是最适合接管她衣钵的那个,而你,不过是沾了圣女名号的一个无用之人罢了。
不过之后的一切,师妹倒是真让我出乎意料啊!”
“那师姐可有去过山下李府?今日之前,可有去过?”
出家人不可打诳语,所以莫念根本没有想扯话骗她,当下就把所有的事讲了个明白,一切正如顾泣所想,腊月里的那封信就是莫念送到李府的,至于由来,怕也是伪造的了。
其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让她能安心的在李府待下去吧!这样,逗留的时间越长,一朝事发,瑾渊师父及一众子师叔师伯才会更觉得她过分至极,不可原谅不是么?
就如现在,可她到底算错了,也着实低估了她圣女的名号了。
淅淅沥沥的雨骤然而落,豆大的珠子砸在顾泣的脸上,让她生疼,她望向天,紧闭上眼。默默的等着这两个时辰过去,等着这场雨歇,等着明朝春暖花开,一切又恢复如初。
可这场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怎么都不像有终止的痕迹,她挣扎着站起,怒推开莫念,一步一踉跄的扶着墙走到庵门口。
一切果如那师姐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