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亭内走入一双十年华左右的少年,眉峰平挑,双眼狭长丹凤,眸里漾着点点涟漪,微波纵横,瞧她时,丝丝情愫渗出。
顾泣虽然假寐闭眼,但听着声音也晓得来着何人,她懒得抬眼一瞧,拿着蒲扇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平阳王世子最近有些闲啊!这月里,我这长安府是第七次招待世子了吧?”
那少年听她这般不客气的话倒也不恼,捡了个离她最近的椅子,拍了拍灰坐下,夜寒凉风吹落一树亭前桃花,凭着风,有零星的几瓣落在他拖地月白长衫上。
他弯腰拾起,合掌捧于手心,又从她头上撒下,痒了她一脸,她有些恼的从榻上坐起,“世子这是,在与顾泣玩笑?”
少年笑出了声,“是啊!妹妹可欢喜?”
她却厌恶的拂去一身桃花,“不喜欢,很,不,喜,欢。”
“妹妹不喜欢的,是这花,还是哥哥我?”言语戚戚,尽是我见犹怜。
她话接踵而至,“不喜欢花,不喜欢世子,更不喜欢,”探着的头一点点凑近他的脸,嘴角狎笑微勾,笑意讽刺,“更不喜欢世子这情意绵绵的眼。”
“呵,”他笑了声,对着她的眼问道,“那妹妹,可要剜了它?”极云淡风轻的语气,仿若是在与她讨论着今晚吃什么,面食还是米饭!
顾泣也是个狠角色,闻言便从头上拔了那最后的玉簪,直愣愣的就要刺向他的眼,他倒是躲都不带躲得端正坐着,嘴角是浅入愁眠的笑。
盯着咫尺之距的簪尖,他问道,“妹妹怎么不刺了?乱世里,心软,可是最要不得的毛病。”
她收回簪子,藏于腕袖里,问他,“世子喜欢的明明不是顾泣,却又为何要情意绵绵的盯着我呢?”
少年从椅子上起身,从她腕袖里拿出那根玉簪,慢慢的坐到了她的身边,手抚上她垂地青丝,从耳边捻了两股绕指成髻于头顶,又用那簪子稳稳固住。
“妹妹的头发,真的很像姑姑,”他转身到她面前,“眉眼也像,就连这小脾气,也真真是像极了。”
“如果姑姑还在,,如果,,呵,,呵呵,,”他忽而轻笑,又忽而颓默。
“怎么会还在呢?姑姑不在了,只有妹妹,只有妹妹了,泣儿,你放心,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哥哥会永远护住妹妹的。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将你杀死。”
擒手捏腕,顾泣突然旋身掐住他,反抵于榻上,“你口里的姑姑是谁?可是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