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往太高的地方去想,他所想的只是回报荀贞的赏识、重用,尽心尽力地辅佐荀贞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中立下一番功劳,待将来视时势之变换取一番富贵,可现下因了那番“玄妙”天象的缘故,他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点让他为之激动、颤栗的东西。
他仰头望天,此时天空中的那道云气已然消失不见,他细细回想,又心道:“我记得那道云气外为薄赤而内为浓黄,徐州在国家之东,以五行而论,东方为木,要说此地并非是土德之所在,可府君家在颍阴,那里却是中原腹地,正是土德所在,木生火,火生土,这莫非是在预兆要想成就‘大事’,需得先匡扶一把汉家?是了!府君这次欲响应袁本初,起兵讨董,可不就是在‘匡扶’汉家?那也就是说,讨董之后,‘王气’就将勃发?可不正是么?按我方才之预料,讨董之后,无论孰胜孰败,天下必将群雄竟起,逐鹿中原,可不正就是该要‘王气勃发’的时候了?”
因陈留王登基而带来的震惊不翼而飞,程嘉只觉面颊发热,因为激动而双手克制不住的颤抖,行在地上的双腿也发起软来,就如走在棉花团上也似。
他两眼发亮,望向前头不远的府中正堂,他心道:“这天下如真的、如真的,府君如果能、如果能,我、我。”
尽管只是脑中所想,不是口中说出,可忽然而来的这股巨大的激动和随之而生的患得患失,却也让他不敢再想下去,虽然没有敢再想下去,可他却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如果这天下真的换主,如果荀贞真的能代汉而立,以他从龙之功,二千石何足道哉!裂土分茅何足道哉!公侯不足论,他的家族、他的子孙后代如南阳邓氏那样“与汉同休戚”,从中兴到现在,富贵绵延不断也不是不可能。
在正堂门外,他停了下脚步,稳了稳心神,心道:“此事关系重大,事如果成固为一步登天,然一步之错便是万劫不复,我今天所见到的,暂时却不能对别人讲,便是府君,我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