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诸人出了邯郸县城,上马沿官道向北而行。
赵、常山这几个郡国早在前汉时就是“地薄人众”,今经过黄巾之乱,“地”是愈发“薄”了,而“人”也不“众”了。在县城里边时还好,虽较之往昔冷清,然街上人来人往,亦尚称得上热闹,这一出了县城,越离城远就越觉得乡野萧条。有时连行七八里路,官道上竟不见有一个行人,前瞻后顾、左眺右望,唯见远树瑟瑟於秋风里,乱草丛生於田野上,时而路遇乡里,只见里门外空空荡荡的,偏耳倾听,不闻鸡犬之声。马行路上,孤鸟掠空,分外萧索。
这般景象,荀贞虽说在来邯郸上任时就已见过一次了,此番重见,仍忍不住慨叹连连。
邯郸荣亦十分慨叹,说道:“敝郡虽小郡,人口不多,然因国西山多地陡之故,民泰半居住在国东,往常这条官道上来往的行人、客商是极多的,而今却空空落落,几疑非是人间。”
赵国的人口不多,黄巾乱前约有民户三万余,民口不到二十万,较之颍川、汝南这些民口众多的大郡,不到二十万人口确实很少,可因为赵国西陡东平的地形,赵国的五个县全部在国之东部,几乎是沿着一条直线分布的,因此,除了少数的山民之外,大部分的赵国百姓都居住在国东,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赵国的这近二十万人口大多分布在从邯郸县到柏人县这二百余里官道的两边,十几万人口居住在两百余里方圆,折算下来,密度也是很高的。
加上这条官道是帝国南北大道“邯郸广阳道”的一段,平时不止有赵国各县的百姓来往於道上,而且有大量的商贾或从北来、或从南来,南来北往,驱马赶车,络绎不绝,正如邯郸荣所说“来往的行人、客商是极多的”,甚是熙攘热闹,而如今却冷冷清清,车马行人稀疏。
“地薄人众”是前汉司马迁对赵、中山等地的评价,“地薄”一语乃是相对於中原而言之的,实际上赵国之地虽比不上内郡膏腴,亦不算瘦薄,历经先秦、秦、前汉一代代先民勤劳地整治、劳作,而今至少赵国东部的土地已十分适宜耕作了。土地适宜耕作,赵国的气候、降雨也不错,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往年没有灾害的时候,每到夏收、秋收,行於官道上,放目四望,入眼尽是沉甸甸的麦穗随风起伏,金黄可爱,而现下野上却狐兔出没,近乎荒芜。
宣康遥指道东,说道:“中尉,我记得前次路经此地,君说那条沟渠是鲁叔陵修建的?”
鲁叔陵,名丕,扶风平陵人,是战国时鲁国的末代国君鲁顷公之后,本朝章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