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太守府。
新的一天来到。今天是太守升堂的日子。
昨夜,文太守受郡丞费畅的邀请,在丞舍里喝了大半夜的酒,精神有些不振。他一边回味宴席上伺候他的那几个美婢的风情妩媚,体贴人意,一边由两个亲近小吏搀扶着,懒洋洋地登堂入室。
功曹钟繇、五官椽韩亮、主簿王兰、计吏郭图等郡朝重吏早就到了,纷纷起身,迎他上座。
“诸卿来的早啊。”
“今日明府升堂,下吏等自该早来。”
“昨夜费丞邀我赏雪,酒喝得多了些,起得晚了。劳诸卿久候,惭愧惭愧。”
王兰笑道:“前年、去年接连两年大旱,今年刚过了正旦就天降瑞雪。一番新气象,皆因明府仁德爱民,表忠倡孝,得万民称颂,是故上天有感。此乃政通人和之兆也,可喜可贺。”
文太守拈着稀疏的胡须,面露笑容,意甚自得。
郭图笑道:“自明府莅任以来,擢贤黜恶,励精为治,如今郡府奸人去位,贤士在朝。上有明太守,下有贤臣吏,政通人和,正该是也。”
“奸人”云云,显然是在暗指荀贞、荀彧了。郭图是个睚眦之怨必报的性子,二荀虽早挂冠自辞,他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他俩的机会。
钟繇听不下去了,有心驳他,放眼堂上没有一个同盟军。王兰是太守的心腹。韩亮品性不坏,奈何性子软弱,远不及前五官椽张仲守道刚直,是个圆滑的好好先生。这大半年来,他已经讨了不少文太守的嫌,为能留在郡朝,继续为百姓做点事,特别是为了能让文太守听进他下边将要说的话,也只得将对郭图的不满暂且忍下。
等文太守落座,他起身说道:“明府在上,繇有一桩十分要紧的大事禀报。”
落雪天寒,文太守五十多岁了,年岁大,又瘦小,怕冷,吩咐小吏把火盆里的炭火升得旺点,抿了口温汤,去些寒意,又把衣衫裹得紧了些,这才随口问道:“何事?说来。”
“故北部督邮荀贞前数日上言,请明府捕拿波才、波连、范绳。其后不久,颍阴荀、刘诸家的贤人又联名上书明府,请明府捕拿太平道渠帅。”
文太守蹙眉不乐,打断他的话,说道:“这事儿,咱们不是议过了么?天下诸州郡县,到处都是太平道的信徒。一个张角反乱,并不代表天下所有太平道的信徒都要反乱。太平道信众成千上万,难道个个都是反贼么?《太平清领经》我也看过,都是导人向善,教人忠孝的!去年大旱,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