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长接受馈赠”的案子么?他虽以“律设**,礼顺人情”八个字将此案了结,没有治那亭长之罪,可若依法去办的话,那亭长确实是违法了,也确实算是贪污了。亭长尚且如此,何况郡守县长?不过话回来,贪腐这种事儿,素来是上头不管,下头就太平无事的。可再回来,上头要是管,下头就要血流成河了。
国叕因攀附上了袁氏这棵大树,仕途一帆风顺,都是贫寒子弟求之不得的,举孝廉、拜尚书郎、除阳城长,一气呵成,中间连个坎都没有,顺当是足够顺当了,可却也带来了一个不的后果:不经磨难,缺乏历练,碰见大事不免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沉不气。
他“腾”的从榻上起,绕室乱转,搓着手,揪着须,道:“荀乳虎人如其号,奋猛如虎,在西乡短短两年就杀了两百人!现在他要来咱们阳城了,可该怎么办?可该怎么办?”
沈容是地人,家世豪强,商贾大户,叔叔沈驯又是六百石的铁官长,从妹又是赵忠侄子的妻,比国叕有底气。他道:“督邮纵来,又有何惧?”
“此话怎讲?”
“督邮是郡南人,对咱们郡北不熟;县君任阳城长多年,县吏多为亲近。他便来了,又有何惧?”
国叕听出了他的意思,停下了脚步,道:“你的意思是?”
“我这就去把北部督邮要来县之事,告诉那些县吏们,严令他们不得多嘴!我再去将此事告诉我的从父,请他帮忙,交代一下县中乡里的诸姓大族,也请他们不要乱。我再派几个人,现在就出城,教他们远远跟着北部督邮的车驾,督邮去到哪儿,他们都跟到哪儿,悄悄地为督邮提前开道清场。,如此这般,县吏不多嘴,大姓不乱,刁民近不得督邮身前,他就算来了,也是什么也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便是一只真乳虎,也瞎了眼的,聋了耳的。县君,你还有何惧之有啊?”
国叕登时转忧作喜,两手一拍,大喜道:“卿真吾之子房也!”
沈容年方二十四五,正血气方刚之时,不知是因天体弱,还是酒色无度,却骨瘦如柴,而且在那儿拱肩缩背的,显得没啥精神,眉毛很短,就像两个逗号似的,胡须也不盛,颔下稀稀疏疏几缕鼠须,哪里能和貌如的张良相比?
他得了国叕的称赞,却挺高兴,掐须笑道:“县君智者千虑,我是愚者千虑,偶有一得,何足道哉!县君,你为政阳城多年,士民称颂。北部督邮刚上任,就借太守之势,无故来扰我县政,侵我县民,这就是他的不对。吾闻江南呼徐长卿为鬼督邮,徐长卿者,剧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