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年幼者”犯罪,会从轻处罚,但对教唆犯却是要处以重刑的。先秦时,类似这种“教唆盗杀”的罪犯会被处以最酷烈的刑罚之一:“磔刑”。前汉景帝年间,废除了磔刑,改为弃市。
第三个仍是南阳郡人,犯的是“斗杀”。斗杀即在打架、争斗中误伤人命。按照律法,也是要被处以弃市的。
如此等等,荀贞连着看了十几个,一多半都是犯下的杀人重罪,也有轻一点被判“城旦、舂”之类有期徒刑的。此外,他还发现了一个“逃奴”的画像,逃奴被通缉不奇怪,但放到一堆重刑犯中间就有点奇怪了,他问道:“此奴因何也被挂在此处?”
“这是阳翟黄家的逃奴。”
荀贞顿时了然。
阳翟,是颍川郡的郡治,黄家系当地豪族,与当今天子的乳母程夫人是亲戚,家有良田千顷,奴婢千指,徒附、宾客无数,门下剑客、死士云集,骄横州县,横行郡中,连太守都要避让三分。早几年,种拂任太守时,黄家曾“求占山泽”。种拂的父亲当过司徒,种家亦洛阳豪门,饶是如此,也险些没能顶住压力。
荀贞知乱世将至,平素关心时事,对此有过听闻。他了然颔首,又问道:“前天我来时没有细看。朝廷年年大赦,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逃亡犯人?”
远的不说,就当今天子即位以来,从建宁元年至今,十三年中,除了建宁三年没有大赦外,每年都会有一次大赦。
黄忠答道:“荀君也知,殊死通常不在大赦的范围之内。”殊死,即死刑。
“殊死或不能赦,但‘城旦、舂’之类的为何也这么多呢?”
“,请荀君细看,那些都是今年的。”
“今年的?”
荀贞愕然,无言以对。“赏以春夏,刑以秋冬”,大赦的时间要么在春天,要么在夏天,今年大赦的时间是“夏四月”,现在是九月初,只过了五个月,还不到半年,就又这么多的通缉要犯了?
他记得读书时,荀衢教他读过崔寔的《政论》,里边有一句话:“汉承秦制,尊而不越。顷间以来,岁且一赦。百姓忸忕,每迫春节侥幸之会,犯恶尤多。”以前体会不深,今日亲眼看到,方觉此言甚对。崔寔十年前才去世的,其所作之《政论》,皆针砭时弊。
荀贞摇了摇头,心道:“朝廷大赦过多,固是‘百姓犯恶’的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原因应还是兼并成风,民不聊生。”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会无缘无故地去触犯律法呢?
他又看了几份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