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安宁,让忙碌了一整日的云梦船家放松了身心。伴着云梦岸边独有的青草香气,家家户户都进入了梦乡里。
蓄养的众多家禽不再像白日里的那般吵闹,忠诚护院的黑狗窝在主人铺设的草垛上,趴在自己的两只前爪上,也耷拉着脑袋,平和地睡着了。
而那位陪着水生叔,在白天做买卖的柳娃子,此时却有些睡不着。
他先是跟着水生叔他们一起吃了顿无比丰盛的晚饭,然后又溜回了风临岸边。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小脑袋,坐在岸边,正出神地看着前方广阔的云梦大泽。
“柳娃子,你怎么不回家去睡觉哇。待在这儿干什么呢?是在看天上的星星呐,还是在想你将来要娶过门的新娘子呢?”
柳娃子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喊声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头去瞧。看清来人后发现,原来是水生叔在自己后头说话。
“哎呀,原来是水生叔,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儿的呀,真是吓死我了。”柳娃子拍着心口埋怨他道。
水生叔听得一愣,带着晚饭喝酒后微醺的样子,对柳娃子笑道:“嘿,你小子离了魂儿了。我在这儿都喊了你几回了,看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现在把你叫醒了,你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柳娃子听了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歉声说:“对不起,水生叔,我刚才走神了,没听见你叫我。”
水生叔一脸认真地叮嘱他道:“千万记住了,这晚上呀,可莫要挨近这云梦的水边儿。云梦的湖里头有妖怪,专喜欢吃像你这样的小孩儿的肉。还有那白衣服长头发的水娘娘,缠住你吸你的魂儿。”
柳娃子低着头,敷衍应答道:“知道了,水生叔,以后不来了。”
水生叔见柳娃子听话,便笑着坐在他旁边,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问他道:“娃子,是不是还想着白天那帮山上的神仙呢?”
柳娃子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过头去,反问他道:“水生叔,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要是真有神仙,那他们都在干什么呀?”
“哈哈哈,瞧你这娃子问的。”水生叔听得大笑,凑近了他的小脸说:“你水生叔我又不是那山上的神仙,我哪知道神仙平日里都干什么呀。不过嘛,这世上应该是有神仙的,白天买船的那几人就是。”
因为水生叔凑得近,柳娃子只觉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面而来,他挣开了水生叔的胳膊,嫌弃地说道:“嗯,水生叔,你别靠我靠得太近了。这酒味儿太冲,难闻得很,熏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