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算计,卫嫣然心里其实也有数的,她心知肚明自己若是没了江行知这个挡箭牌,肯定逃不过一门被乱塞的亲事。不管是宜春伯府,还是回乡下都一样。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先顺从答应了沈如霜,为自己谋求一份安身立命的嫁妆,等嫁去秦府后,她再想个法子与那大纨绔和离,再不济,拼着被他休了,带着这一笔嫁妆出来,自己做点小营生,总好过再被人操纵人生。
各人都心怀算计,可是这婚事却也是板上钉钉的了,次日一早,靖国公府就派人来下了聘,而且结婚的日子也定得急,一月后就要完婚了。
卫嫣然这会儿才弄明白,原来那靖国公夫人是秦夜南的继母,两人一直不对盘,靖国公夫人哪里是真心实意想为他娶媳妇的?分明就是随意塞个人,阻断了秦夜南将来的妻族助力。
她今日说自己有婚约在身,若是娶她便是犯了律例,可不正合那柳氏的心思吗?
婆婆是别有心机的继母,丈夫是撩事斗非的纨绔,卫嫣然觉得这门婚事真是一片黑暗,不过却也是她如今唯一的选择了。
一月之期,过得飞快,成亲当日,在敲敲打打的声音之中,靖国公府的八人大桥来到了宜春伯府的门口,卫嫣然被扶着上了花桥,又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拜了堂,送进了洞房。
盖着盖头的卫嫣然低头用余光都可以看到这房间中,摆满了红色的东西,烛光,窗纸,被枕,她的衣裳,绣鞋——
漫天红色,她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忐忑惊惶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正紧张着,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我不想成亲!我不要入洞房!我不?我要去百花楼听曲儿,要去怡红院看跳舞……”
卫嫣然向来耳聪目敏,当即认出了这是她那已经拜过堂的夫君秦夜南的声音!
对这人的种种传言,她早有耳闻了,可耳闻到底不如亲眼所见来得叫人绝望。
她微微掀开一角盖头,从窗口处可清晰看到,外头喝醉的秦夜南穿着大红新郎袍,被几个家丁小厮团团架住,却也挡不住他撒泼打滚,哭着喊着要去青楼……
这样的新婚之夜,这样的洞房花烛,这模样行径的新郎,真真叫卫嫣然怒在心中,苦在喉头。
卫嫣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生生控制住自己委屈得想要掉眼泪的冲动,既然已经选择嫁了进来,她就得走出一条路才是!
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安稳如山,坐得端端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