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玥给我的东西很快就翻译出来了,是一个故事。
侯胜男讲话时会出现情绪失控,有时颠三倒四,但阿斯伯格症有个特点,就是写东西的时候会非常规整,极规范。
尽管抑郁症患者在表达上会出问题,但这并没有太多地影响到侯胜男比寻常人更缜密的逻辑。
她用诸如“它的头由合金材料制成,坚硬无比,呈金属银色,这种颜色并非所有人都喜欢,研究表明,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七的人觉得看起来很恶心”这种缜密到毫无美感的句子,写了一个机器人从被制造之处到失去作用,最终被完全销毁的故事。
说是故事,倒是更像个操作守则一类的技术材料,毕竟不仅毫无感情,还用了大量的标题格式。
我把内容发给繁玥,问他:“这是你的内容吗?”
繁玥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
顿了顿,又道:“机器人是她同学给她起的外号。”
“同学?”
“嗯,读书时候的同学。”繁玥说,“追着这么叫她。”
我说:“这也太过分了!”
怎么能揪着人家的短处这样说?
“还有叫小自闭的。”繁玥说,“以及更难听的。”
“真离谱!”我问,“你没揍他们吗?”
繁玥笑了:“你猜呢?”
“我猜你一定揍了。”我说,“不然你就是专门气你婶婶!”
繁玥笑了一声,轻轻地说:“胜男看上去一直不在意的……”
我听不下去:“不在意干嘛要写这种剧情呢?”
故事里的机器人被打、被欺负、但它没有知觉。
它被拆成一块块,被丢进垃圾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以不同的垃圾处理方式“科学”处理。
最后只剩一个头丢在那里,它依旧没有知觉。
它没有知觉,可它被损坏、被销毁了。
“所以我是说看上去。”繁玥柔声说,“婶婶你不要激动,你要是被气到了,我可就是罪人了。”
“我也不是生气,我是……”我说,“我是觉得她好可怜,贝贝肯定跟你说了,她妈妈那样狠地打她,在外面又被这样欺负……”
如今又被关着,当真像个动物一样,活得没有尊严。
“都过去了。”繁玥柔声说:“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我说:“也不知她还能不能好起来了……其实像以前那样就很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