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没说话,我的余光看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感到奇怪,问:“怎么了?”
“你也想说,我真的很爱海伦吗?”他问。
“哪有?”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总是听说那些有钱人的家族,兄弟之间会为钱反目,但你对你弟弟的爱令人动容。”
“我希望他幸福。”权御说,“无忧无虑。”
“那你怎么看待他?”我问,“会像你的孩子一样吗?”
“会像另一个我。”权御说到这儿,沉默片刻,又道,“我从未、也不打算把你的孩子当做我的……但我计划将我的财产留给他们。”
“……”
“除非我妈妈还有另外的孩子。”他认真地说,“我希望我父亲的血脉就此断绝。”
我不禁一愣,说;“你弟弟他……”
“他先天性发育不全。”权御说,“不能生育。”
我没说话。
如果我再婚,肯定要找一个不要孩子的男人,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可是当权御是这样的理由才不生孩子时,我心里还是很难过的。厌恶自己的父亲厌恶到憎恨他的血脉,那就等于在厌恶着自己呀。
一个厌恶着自己的人,活得多么拧巴……
权御妈妈的墓地在一处小教堂附近,这里看样子不是墓园,只葬着权御的母亲一个人。
权御说:“我妈妈走的前几年一直很不快乐,于是她就入了教,和她的姐妹们见面时会感到放松不少。后来她们约好一起葬在这个墓园里,不过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只有我妈妈。”
我说:“这至少证明你妈妈的朋友们都还在世。”
“不。”权御抚着那个没有贴照片的十字架,用手指擦去那上面的尘土,神情就像在抚摸最爱的礼物,“有几个也已经走了,但她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没有选择这里。”
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望,便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坚持自己的誓言本来就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是啊,很困难。”权御说着,转头看向我,说,“但我可以坚持。”
“……”
他目光坚定,我一时陷入了沉默。
“我母亲在世时,常常告诉我,世间万物没有永恒,追求永恒毫无意义。”他说,“只要当下被爱着,当下觉得幸福,就足够了。即便将来会痛苦、会失去,也不妨碍此刻的美好。”
我说:“你妈妈说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