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岸观火,他笑眼袖手,他看着晏妲低到尘埃里,蹙眉捏着她的下巴,满手都是晏妲嘴里溢出的黑血。
晏妲攀住他的手腕,一点点地摸索着攥着他的手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眉眼,突然呜咽出声:“他说他欢喜我的,他说过的。”
往日的柔情历历在目,他把袖子盖在她脸上,替她遮太阳,他笑得如沐春风,他扬起眉梢扣住她的手腕,细腻温柔的亲吻,眼底是压不住的情欲和粗粗的喘息,他的声音粗哑干涩,克制地覆上她的眉眼:“晏妲,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诳我。”
晏妲喉咙里如火燎烧了一般,疼得她眼泪都落下来了,看着面前男子如画的眉眼,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萧如试,你诳我。
男子将手指盖住她的眼睛,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轻轻地颤抖。半响,那只攥着他的手猝然垂了下去,砸在地上。
宋娇抬着眼皮站起来,看着她的皮囊轻轻笑了一声,朱唇轻启:“我自会将你做成一副白骨架子,日日观慕摩挲,用你的骨灰——来赔他的妖后。”
宋娇贪了个嘴快,拿眼瞧她倒在男子怀里,手腕上鲜血淋漓,琴弦般的肉筋被挑出一半,乖巧安稳地躺在地上,白皙娇嫩的脸庞上烂了大块,嘴角的血迹顺着下颚骨流下去,死不瞑目。
宋娇盈盈走过去笑着唤了一声:“哥哥。”
宋湛伸手手将晏妲的眼睛阖上,冷清的眉目间一抹责怪,斥道:“娇娇,过了。”
宋娇不以为意,吩咐婢子拿着帕子仔细给哥哥揩揩手,扶着门框踏出冷宫的地界儿,幽幽笑道:“死了算什么,我还要将她扒皮剜心,抽筋削肉,骨架洗干净了,做一副杜鹃啼血的画屏。”
反正恨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宋娇看着冷宫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很。
窗外的春光泄进来,晏妲睡了许久,额头上沁出了冷汗,湿了大半的衣裳,眼前又是宫婢灌她毒酒的模样,晏妲猛然惊醒,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帘子外的软榻上,有女子倚在床头,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着书卷,正看得入神,案几上还放着一油纸袋子的糖炒栗子,一炉烧了一半的沉香。
晏妲忽然红了眼眶,手指攥着衣袖,仿佛怕惊扰了那女子一样,犹豫了半响,才哽咽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姑……”
这和她前世的闺房模样重叠,却叫她如鲠在喉,像做梦一样。
是呀,像做梦一样,可那钻心刻骨的疼,抽筋去骨的滔天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