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眼尖,一个不注意就瞅见那银匣子里竟还有几枚小小的幼齿,以及让人难以直视的乳孩小衣。
现在想来,能让圣人宝贝着不肯让人见得,不尽是公主的物什能是什么?
白夜还没想好要如何跟雒妃解释这把件来由,一旁的首阳一眼就给认出来了。
她当即笑道,“婢子记得,这是公主幼时用来磨牙的玩意,后来突然找不着了,婢子一直以为不小心丢了,不想竟是给圣人拾去了。”
雒妃指尖一抖,什么叫拾去,分明是私自又拿她的东西去收着。
对兄长这样的怪癖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故而只是板起脸,猛地从白夜手里将那玉兔捣药的把件抢过来,死死捏在手里下令道,“下去。”
白夜从善如流。
只是临走之际,他眼神太好,行完礼一抬眼皮,就瞥见公主鬓边泛红的耳朵尖,煞是……可爱。
待白夜当真下去了,雒妃才想起她原本准备和他叙会旧的事都给忘了,好在人眼下已经来了容州,她也不急一时。
“吩咐下去,对这次进京的亲兵赏黄金百两,提为侍卫候选。”雒妃自来便懂得赏罚御下之术,故而对那亲兵并不吝啬。
首阳记下,槐序默默的在心里也添了一笔账。
雒妃目光落在手里的玉兔捣药把件上,思忖片刻后道,“解家已亡,去问问解凉毓有何打算,他若识相,本宫不介意再给他些好处。”
她继续道,“容州辖内的长史、镇守指挥及护卫指挥,这三司的人,给本宫好生清查一番,这么多年,领着皇帝哥哥的俸禄,竟干些吃里扒外的事,如此辜负皇帝哥哥的期望,不若就都给本宫去死!”
除了一个解家,她知道根本就不够,而当务之急的就是要将这三司从秦寿手里夺回来,换上忠于息氏皇族的臣子,如此才能在容州的政务上干涉秦寿,如若不然,她就只能一直居于后宅,什么都慢秦寿一步。
对于雒妃的心思,秦寿或许知道,或许又不知道,不过此时,他无暇他顾,今日一见白夜,心头那股子莫名的杀意翻滚不去,任凭他如何隐忍压制,可就是做不到平时的淡漠如水。
是夜,他一躺到床榻上,不过片刻钟,他就晓得自个做梦了——
他又梦见了雒妃。
彼时的雒妃,葛布素衣,银钗绾发,即便褪去锦衣华服,她那张脸一如既往的艳色。
好似在一座山村里头,破旧的茅草屋,屋前两三菜畦,一圈篱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