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多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想了一宿。
真的,想了一宿。
越想越觉得,这刘洵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
事实上清承明制,这个监察体系其实已经是非常完善的了,各个省、府,一般情况下都会有御史官员进行监察,一般一省巡抚也都会挂个都御史的名,这是个庞大的体系,且任何四品以上官吏都有可能会有直达天听的机会,想要彻底的欺上瞒下不是说不可能,但肯定也会很难。
但偏偏潮州却是个例外,还是那话,潮州总管作为临时设置的官职,一来并无成例可依,并没有专门监督他的御史,可能清廷那边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监督他呢,或者说郝多本来也是代替了御史的作用。
二来因为是新设衙门,整个衙门的佐证官吏都还没来得及配呢,除了他们几个自己人之外,一个四品以上都没有。
省里头,他与巡抚刘秉权是同级,甚至因为顶了内阁大学士的虚职比他可能还高一丢丢,而金光祖呢,主要管的是军政,本身就不负责监察,且跟刘大炮并无直接上下级的从属关系。
换言之郝多只要上,能摆平这次要过来的这个钦差韦都统,下,能摆平那些死八旗的家属和其他八旗兵勇,这事儿还真的是既有可能压得下去。
所以郝多他忍不住就纠结啊。
站在大局上考虑吧……眼下这个正要撤藩的节骨眼上,确实是不适合处置这个占据了潮州重镇和水师的,陛下和太皇太后一同立起来的汉臣牌坊。
而站在自己私人前程的立场考虑吧……那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儿自己都逃不开这个责任,而且这事儿万一要是闹得开了,这八旗兵丁动辄就敢任意杀戮从二品大员的直系亲属,这往后的日子那不得战战兢兢,自己搞不好还真就陛下和太皇太后拎出来给那些汉臣撒气了。
刘洵在这件事儿上受到的处罚,可能还真未必就会比自己更重,搞不好自己这折子递上去,就真的要在黄泉路上搭个伴了。
亦或者是一块去宁古塔了此残生。
可是欺君罔上……这,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况且陛下是因为信任我才把我外派的,我这么个做法,可不是忠臣之道啊。
就这样一直失眠到第二天早上,叹息一声正打算吃口早餐,就见下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大人大人,大人,韦,韦都统来了,韦都统进城了。”
“啊?韦都统进城了,这么快啊。”
“应该是听说了咱们这边出了事儿了,以至于轻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