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当攻打密札城的命令下达的时候,俚人和僚人们当场就点燃了爆竹庆祝。 泛青的箭竹堆成了一堆,在篝火里燃烧的啪啪作响。 俚人和僚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欢乐的气氛,总能感染更多的人加入。 稻草人和火山营的人也渐渐的融入到了载歌载舞的团体。 杨延嗣抱着两壶糟酒,坐在了海里那身边,把其中一壶递给了海里那。 海里那也没客气,接过了酒壶,掀开了幕篱一角,猛灌了一口。 “这一幕很美好……” 杨延嗣也灌下了一口酒,懒洋洋的半瘫在座椅上,笑道:“宋人、俚人、僚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和睦相处。” 海里那看着场中的欧克挽着彭湃的臂膀在教他跳舞,眼角勾起了一丝追忆。 “并不是所有的宋人,都有你这种想法。在许许多多宋人眼里,他们是高贵的天之骄子。而俚人,更像是神弃之民,是低贱的蛮夷。” 杨延嗣错愕,从海里那的话里,他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感觉,海里那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 可惜,酒给她了,她话讲了一半,并没有继续讲下去。 杨延嗣竖起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他耸立耸肩膀,“高贵源于灵魂,而不是身份。” 海里那点了点头,“老身也这么觉得。老身认为,你是一个灵魂高贵的人。老身相信你能带着俚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哦?” 这算是拍马屁吗? 又或者说用谦卑的态度,为俚人换取更多的东西? 海里那轻笑,“老身把一切都押在大人身上了。老身向虎头山附近的十八个寨子作保,让他们跟着老身下山投靠大人。各家寨子里的老弱妇孺们也在收拾东西,她们随后就到。” 杨延嗣愕然,“你赌这么大?你真的这么相信我?万一我食言了呢?” 海里那淡然道:“你食言了,就相当于老身食言了,到时候老身或许被放在火堆上烧死。” 海里那这句话说的很平淡。 杨延嗣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到,海里那身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光晕在闪现。 一个甘愿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去换取一个族群兴衰的话事人,无疑是值得人尊敬的。 杨延嗣觉得,这种人就应该长命百岁。 因为她活着,能造福更多的人。 在杨延嗣注视下,海里那喝光了酒壶里的糟酒,然后融入到了载歌载舞的人群。 王明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杨延嗣身边。 他见杨延嗣在沉思,低声问道:“大人在想什么?” 杨延嗣迟疑了一下,笑道:“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成为一个会发光的人。”